盡管都城夜間美景繁多,可始終是陰霾所擾,反觀故鄉(xiāng)漁村,雖簡樸卻自由,任性凌亂得像是與世隔絕。只有身處此地,方海市才能感受到呼吸,恨不得吐盡胸臆中沉沉的塊壘,望著滿天星子銀沙,皓月當空,感慨世上有許多東西可以永恒。但是方鑒明并不認同,他覺得所謂永恒只是人心執(zhí)著,亦如海市一味執(zhí)著,渴望永恒。
與此同時,帝旭收到密折,舉報方鑒明收養(yǎng)鵠庫細作,證據(jù)確鑿。而這緊要關頭,方鑒明不在城內(nèi),帝旭氣惱他光顧著帶方海市游山玩水,當初紅藥原一戰(zhàn),方鑒明不顧反對帶方卓英回來,現(xiàn)在所有矛頭都直指霽風館,等于給自己留下個爛攤子。待帝旭情緒逐漸平復,忽然看到旁邊的紙鳶,不禁想起緹蘭。此刻緹蘭看著捕夢鈴發(fā)呆,希望掛上之后便不會再做噩夢。
第二天早上,阿娘為方海市拿來新衣服,告知方鑒明已去海邊揀貨。正因方鑒明對海物辨認不全,遭同村小孩的嘲笑,而他卻滿不在乎。方海市匆忙趕來,看到師父已經(jīng)換了一身簡雅布衣,非但沒有半點失彩,反倒令他褪去幾分戾氣,顯得更加溫潤如玉。
忙活了小半天,方海市和師父沒有挖到任何海貨,索性到集市上買。方海市負責砍價,方鑒明則在旁邊付錢,阿娘已然將方鑒明當成自家的準女婿,并且是越看越喜歡,一個勁地夸贊他能干,提議他明日一同出海。
方海市埋怨阿娘不可對朝中命官無理,可在阿娘看來,方鑒明脫下了官服,那就是個普通人。所以阿娘沒有理會方海市,甚至主動為方鑒明盛了碗蠣子湯,直言此湯對男子大補。當天晚上,阿娘主動找方鑒明說話,拜托他在都城好好照顧海市。
方海市見屋檐漏雨,便去集市置辦東西,而阿娘被鄰居喊去幫忙。不過片刻,方海市收到阿娘遭人劫持的消息,于是立馬趕了過去,努力克服對于海水的恐懼,以一敵多應付著殺手。
幸好關鍵時刻,方鑒明疾奔而來,師徒倆聯(lián)手配合。豈料方海市被殺手拖下懸崖,最終墜入深海,方鑒明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意外發(fā)現(xiàn)鮫人瑯?gòu)志绕鸷J小,構(gòu)猪槃輰⑺唤o方鑒明,看出兩人彼此相愛。
在方鑒明的照料下,方海市逐漸蘇醒,已無大礙,隨后便向阿娘辭行,以最快速度返回都城。盡管帝旭已將密折壓下,可是考慮到蘇鳴為人歹毒,所以暗衛(wèi)營還需早做打算。方鑒明認為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若是有誰掌握證據(jù)指控方卓英和奪洛的關系,那么此事將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方鑒明主動去見帝旭,卻遭帝旭各種陰陽怪氣,惱他光顧著游山玩水。然而方鑒明解釋自己原本想著去趟越州,藏在天啟城內(nèi)的細作就會露出破綻,豈料對方竟跟了過去。現(xiàn)在方鑒明抓到殺手準備盤問,帝旭給他三天時間,必須審出幕后之人,否則將由方海市代為受罰。
連番刑訊之后,殺手終于熬不住,于是向方鑒明透露季昶才是主謀。帝旭不愿相信,認定殺手是蘇鳴委派,肯定是刻意栽贓,故意顛倒是非指鹿為馬。方鑒明覺得朝野上下,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止蘇鳴,勸說帝旭傳召季昶入宮,以此為餌,不僅是他需要證明季昶的清白,更需要季昶自證清白。
而在另一邊,柘榴繡好官服送去昭明宮,順便向方鑒明告知情報之事。方鑒明坦言會讓霽風館仔細調(diào)查,而她需好生保護自己,不必過多詢問,也不必讓已故鞠典衣再卷入此事之中。方卓英通過師父才知道柘榴是霽風館的人,發(fā)誓要守護她不受傷害。
穆德慶奉旨宣召季昶進宮,方鑒明也派哨子押著殺手去見季昶。去往途中,殺手故意撞向?qū)m女,趁機拾起花瓶碎片,待他見到季昶后,當即以性命要挾。季昶嚇得瑟瑟發(fā)抖,因受驚過度昏了過去,殺手不敵方鑒明,索性用碎片自刎。
等到季昶醒來,依舊是心有余悸,一個勁發(fā)毒誓,聲稱自己永遠都不會算計帝旭,畢竟兩人是唯一手足。因為季昶所說的話,帝旭反復考慮,決定降旨命天下尋訪皇親貴胄,早年因戰(zhàn)亂遺散者,只要能自證身份,或他人代為證明者,皆可恢復封號,恢復封邑。
圣旨剛下達沒過多久,各地自稱宗室之人紛紛涌入都城,招來的也大多不過是冒充的贗品。哨子猜不透帝旭的想法,即便是認回宗親,恐怕也是有害無利。方鑒明知道帝旭的真正意圖,然而此時有位女子現(xiàn)身禮部,自稱聶妃之女褚琳瑯,亦是季昶的姐姐。
顧陳氏當街攔下方鑒明的馬車,狀告其混淆今上視聽,私殺天子近臣,直指昔日六翼將已有四人無辜喪命,皆是與他有關。待話說完,顧陳氏服毒自盡,而她身邊的孩童也都倒地不起。
方鑒明立馬派人盡快將孩童帶回昭明宮醫(yī)治,豈料對方突然在半路醒來,舉起匕首朝他舊患處刺了過去。正因這番舉動令方鑒明始料未及,不僅是孩童毒發(fā)身亡,回天乏術,就連他也損傷脈絡,加重傷勢。
廷尉少卿宗裕主動來昭明宮拜訪,哨子礙于方鑒明受傷在身,于是便找個理由將他們打發(fā)。考慮到稚子何其無辜,方鑒明讓哨子負責將其安葬,尤其不能將此事告知方海市和方卓英二人,以免他們遭受牽連。
與此同時,方海市陪師兄前往綾錦司,怎知柘榴專門贈她一套特制女裝。察覺到無緣無故送女裝,實有冒犯,柘榴解釋為方海市如果將來娶妻,可把這套衣裙送給夫人。方海市趁機助攻方卓英,暗示他將鮫絲拿給柘榴,故意聲稱柘榴乃是師兄的心上人。
方卓英被海市拆穿心思,頓時面紅耳赤,急忙找個借口溜走。方海市向柘榴告辭后,沒想到方卓英居然守在門外,以至于被他好生埋怨。其實在方海市看來,若師兄喜歡柘榴,沒必要如此扭捏,完全可以大膽告白,況且柘榴對方卓英感情不一般,所以男女之事最講究緣分,提醒他好好爭取。
緹蘭在花園偶遇方海市,因不愿拖累對方,故意躲著不見,明明心中記掛,還要刻意疏離。而在另一邊,哨子向方鑒明匯報褚琳瑯的情況,此人經(jīng)過禮部多番勘察,未見任何破綻,想必不日之后便會被帝旭召見,一同當面的還有季昶。
憑空冒出的女子,若是帝旭與季昶都認準對方身份,恐怕大徵褚氏會要多出一位皇親。方鑒明料定今日風波不會罷休,將來還會有更大麻煩,所以想讓方海市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早日啟程趕回黃泉營。
殊不知,此刻方海市早已在房間里換好女裝,平日她向來是以男裝示人,掩去了大半麗色,乍見今夜改換豆蔻少女裝扮,方鑒明不由感到驚艷,同時盡可能地掩飾心緒,斥責她不該再穿女裝,以免自誤。
方海市想起白天見到宗少卿,猜測朝中出了大事。方鑒明并未否認,只是以另一種說辭應付著。反觀綾錦司內(nèi),柘榴撫摸著鮫絲發(fā)呆,回想以往種種,懷念起送她珍珠手串的風神大人,而方卓英則照常坐在屋頂觀望。
入夜之后,方鑒明舊傷復發(fā)吐血,醫(yī)官過來為他診治開藥,叮囑他務必要珍重身體,否則以往下去,定會年歲不長。然而從大徵開朝之日起,流觴方式的家主全都不得善終,方鑒明自知難逃命運,身負血債累累,甚至因愛生恐,不敢奢求這一世能護方海市周全。
帝旭與胞弟在殿內(nèi)觀摩宗室女子的畫像,湯乾自忽然前來覲見,懇請他多多垂憐緹蘭,結(jié)果惹得帝旭不悅。正因如此,帝旭催促湯乾自盡早開拔黃泉關,后又想起清泉宮內(nèi)有一處廢棄湯池,似乎與緹蘭的寒疾對癥,吩咐穆德慶騰出給她療養(yǎng)。
方卓英記著先前的約定,于是便帶柘榴到霜平湖看彩虹。盡管柘榴雙眼無法視物,可是彩虹在方卓英的描述下,宛如赫然眼前,這也讓柘榴心生向往,并且期望能看到方卓英的模樣,是否像姑姑所描述那般英姿俊朗。
到了晚上,方海市與兄弟們喝完酒正往回走,轉(zhuǎn)道又去會仙樓聽書。哪曾想,說書先生居然講起顧陳氏攔截佞臣的本子,而這所謂佞臣意指清海公方鑒明。聽到對方如此污蔑師父,方海市氣極上前理論。
張承謙及時將海市拉住,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以免平添亂子。當夜方海市輾轉(zhuǎn)難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急匆匆去見帝旭,自請暫調(diào)中衛(wèi)軍,實則是想留在都中協(xié)助方鑒明洗清冤屈。奈何方鑒明并不領情,要求方海市明日就回黃泉關,懊惱平日溫和待她,致使她變得這般任性。
方海市覺得有些委屈,質(zhì)問方鑒明為何千里迢迢奔襲蘭茲城相救,不顧男女之防給她喂藥,即便分隔兩地也會送上最愛吃的桂花糖,以及回鄉(xiāng)探親、跳海救她。縱然方鑒明嘴硬解釋為師徒情分,可方海市立馬拆穿方鑒明偷親自己的事情。
趁著方鑒明還在遲疑,方海市大膽表白,直接上前親吻對方,證明兩人并非純粹的師徒關系,而是男女之情。方鑒明大為震驚,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徹底傷了方海市的心,本以為彼此離得很近,到頭來竟是自作多情。
待城中事宜皆盡,湯乾自率軍開拔黃泉關,方鑒明代帝旭相送,至于方海市則繼續(xù)留在天啟,只等借調(diào)期滿再啟程。由于方海市對昨晚之事耿耿于懷,也便不喊方鑒明為師父,而是以清海公相稱。方鑒明無可奈何,叮囑哨子務必看好海市,且不能讓她出任何差錯。?
彼時,聶妃之女褚琳瑯入宮面圣,只見她自挽牡丹花籃,緩步向正殿行來,因身份尚未定奪,為免僭越,只穿著普通衣飾,步態(tài)卻風儀高雅。時逢八年之久,除了儀態(tài)氣質(zhì)頗為相似,容貌長成不復當初,所以在這似與不似之間,誰也不敢斷言,唯有帝旭親自定奪。
季昶認定此女便是他的牡丹姐姐,沒有半點質(zhì)疑,盡管帝旭還有些許猜忌,可看到胞弟這般信誓旦旦,索性不再追究。不過片刻,迎回鄢陵帝姬的消息便已張告天下,帝旭當眾降旨封其為鄢陵帝姬,賜城內(nèi)府邸居住,食祿百八十萬石,仆役五百,另賞種種珍奇寶玩,不計其數(shù)。
哨子為方海市辦妥中衛(wèi)軍令牌,勸她既然已決定去宮內(nèi)當差,應先和方鑒明打聲招呼。方海市主動來到門前向師父道歉,且在他的各種叮囑下連聲回應,卻不像以往推門而入。這期間,方海市恪守徒弟本分,言辭疏離,反倒是讓方鑒明很不習慣。
大臣們向帝旭稟報政務,怎料季昶坐在旁邊走神。由于今晚帝旭要宴請帝姬,方鑒明脫不開身,索性讓方海市和方卓英在御前辦差。侍女碧紅聽聞方海市已到中衛(wèi)軍,便跟緹蘭提及此事,然而緹蘭并無任何喜色,唯恐二人來往過密,導致方海市名聲受損,甚至被帝旭遷怒。
帝旭得知緹蘭每日都去清泉宮泡浴,寒疾似有好轉(zhuǎn),既安心又氣惱,認為她性格太過要強,一碗碗涼藥灌下,病得半死不活也沒找醫(yī)官診治。為了掩飾自己對于緹蘭的關心,帝旭故意嘴硬地埋怨幾句,順便讓穆德慶去通知緹蘭參加今晚的宴會。
方海市在附近巡邏時,巧遇帝旭等人,立馬恭敬行禮,同時目光瞥向緹蘭。帝旭察覺到緹蘭看到方海市露出笑容,不由吃起醋來,直接牽起她的手便離開。席間,緹蘭在帝旭的強迫下,一連灌了數(shù)杯酒水,在場之人皆是震驚。
直至帝姬出言解圍,這才平息了帝旭的怒意。緹蘭喝得難受,便向帝旭請示先去更衣,結(jié)果走在半路忍不住嘔吐,急忙跑向湖邊。方海市見緹蘭險些墜湖,情急之下將她拉住,恰巧這一幕被帝旭看在眼里。
打翻醋壇子的帝旭攔腰抱起緹蘭,徑直走向擺放紫簪靈位的房間,意欲強迫對方。緹蘭看著阿姐畫像,內(nèi)心道不盡的屈辱悲痛,即便帝旭永失所愛為不幸,可他如此對自己,乃是不公。
隨著門外電閃雷鳴,駭?shù)玫坌袼查g恢復清醒,繼而癱坐在地痛哭,自稱這輩子未曾做過壞事,為何上天對他如此不公。正因帝旭的遭遇,也讓緹蘭想到自身命運,從出生起如同浮萍,本以為咬牙挺過去就能尋到良岸,可是身份尊貴的帝旭對她就像是一汪海洋,再也看不見任何希望,只能越陷越深。
金城宮內(nèi)的二人互相依偎,宮外的方海市則心如急焚,唯恐緹蘭遭遇不測。果然片刻之后,帝旭抱著滿身是血的緹蘭大聲呼喊著穆德慶,經(jīng)由醫(yī)官診斷,證實她近些日子根本沒有服藥,以至于病情惡化嚴重。
面對帝旭的質(zhì)問,緹蘭如實袒露真實想法,表達了她對這世間毫無眷戀,也不愿見帝旭因她而傷懷,放過彼此或許更好。帝旭為此震怒,命令醫(yī)官不管用何法子都要治好緹蘭,否則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
方海市看出緹蘭的崩漏之癥,聲稱自己有偏方可試,于是讓他們準備干凈的匕首和瓷碗,并用匕首割破手腕,以血做藥引讓緹蘭服下。幸好偏方有用,緹蘭病情逐漸穩(wěn)定,反倒是帝旭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獨自站在窗邊,似是陷入沉思。
除了方鑒明以外,旁人都不敢在此時接近帝旭,唯恐觸怒圣顏。然而方海市像極了師父,敢于天下人大不韙,同時解答了帝旭的疑惑,認為如果失去所愛為不幸,那么之后若是出現(xiàn)了相似之人,應是上天垂憐,定要待對方極好,互相陪伴,舉案齊眉。
而在另一邊,方卓英來到綾錦司,發(fā)現(xiàn)柘榴所繡的帕子是要送給自己,忍不住欣喜,急忙拿出帝旭賞賜的柘榴花餅。因為方卓英無意間道了句花餅沒有松仁,這讓柘榴更加確信方卓英就是風神大人,難掩激動,險些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