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出現的周老四按照原來的計劃到沈家,想要借著女兒的事情訛詐一些錢。這正合了沈星移的心意,畢竟他四處找不到機會把周瑩弄回來。周老四貪嘴,沈星移就拿好吃好喝來款待他,甚至用三百兩利誘他把周瑩賣回沈家。周老四爽快的立了字據,又按好手印。沈星移眼看自己達到了目的,臉上雖強忍著笑,可那開心卻從兩眼里透露出來。他干脆又告訴周老四現在周瑩的下落,希望這個老江湖出馬能把那個野丫頭趕緊帶回來。
周老四到了吳府的時候,周瑩正和漪妹妹耍拳法來交換葫蘆雞的做法。她想學會了,做菜給吳聘吃。這時,有下人說有人自稱她爹,周瑩趕忙跑去看。看到周老四熟悉的身影,她竟委屈的掉了淚。
周瑩把父親介紹給了婆家人,哪想周老不僅四反客為主,還為了拔高女兒地位吹牛一通。吳聘只當聽著好玩兒,也看在妻子的面子上體諒他的一番苦心,承諾說會好好對待周瑩。吳蔚文和吳夫人聽著這位親家公把魚翅當粉條吃,還看他耍起了短劍。雖然心里不滿,卻終究還是由他去了。
周老四晚上要出去逛,他拿到銀子的老習慣就是去吃喝,還有賭著玩兩把。恰好在城里跑街的沈星移,看到他就管他要人??芍墁撘呀浖藿o了吳聘,這會兒怎么給人呢?周老四靈機一動,隨便買了個丫頭起名叫周瑩送給沈星移。沈星移沒想到老江湖竟敢這么糊弄自己,可又能怎么辦呢?他府里缺的不是丫鬟而是獨一無二的周瑩,又無法不同情這個小妹妹,就讓她回去找爹娘。沒想到轉眼一看,人販子又要賣了這個丫頭繼續換錢。沈星移特別不忿這么厚顏無恥的行徑,就和那人打了起來。就在人販子喊來幫手的時候,周老四找機會拉著沈星移跑了,兩個人開始喝酒談心。
沈星移少爺性子還在,發誓自己這輩子一定要收了周瑩。是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一旦栽了跟頭就會出奇的固執。何況是他這種看似紈绔實際陽光善良的人呢?遇到了周瑩,便給了一生一次的深情。沈星移知道,這個世上的丫鬟太多了,可是永遠那么新奇機靈的也只有她一個了吧。
這晚月色不錯,周瑩隨口說,月亮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吳聘存心逗逗這個單純率真的妻子,就問她說是哪天。沒想到周瑩一反常態,竟然害羞了。吳聘走入房內,出來時好像拿著什么東西。原來是一張剪紙,恰好完整了那個缺了一角的月亮!周瑩第一次見到如此浪漫的情景。此時月光盈盈,夜涼如水,又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刹痪褪菆A滿了么?而這圓滿正是吳聘給她的。周瑩樂開了花,靠在吳聘肩上,在心里默默說只要你在我身邊,永遠都是那天晚上的月亮。是啊,身處在如此純潔美好的愛情之中,吳聘也希望自己能把最好的給妻子。
醉醺醺的周老四回到了吳家,悄悄問周瑩對吳聘的態度。周瑩篤定的說自己想好了,要在這里過一輩子。她的口氣是那么的不容置疑,在愛吳聘這件事上,一輩子就是她的態度。
沈星移醉醺醺的回家時,沈四海正被兒子這幾日的胡作非為氣到極點,差點用大水缸淹死他。沈老太太以死相逼才攔住了沈老爺,可他仍然生氣地大喊自己沒有這個兒子。
這時的沈星移癱坐在地上,眼睛里都是破碎的星光。誰說他不清醒呢?他的內心其實無比清醒,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哀傷撲面而來給淹沒了。大哥走了好久了,他從沒有這么思念大哥過。從前大哥在的時候,那日子過的是多么舒服?可大哥死了,剩下的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根本做不來什么繼承人。頂梁柱的巨大壓力,讓沈星移就快泄氣了。他躺在床上,喃喃自語說喝酒不是為了尋開心,而是為了忘記開心的日子。是啊,如果始終記得,只會顯得眼前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
此前,吳聘安排學徒房的王世均拿一塊上好的硯臺,去試探三原典當行的情況。根據王世均帶回來的票據和典當行的賬目,吳聘發現孫掌柜明面上支出了120兩,實際上只支付了20兩。原來這就是典當行一直利潤不高的問題所在,那數千兩的銀子都被人想法子偷走了!
胡詠梅呆在家里煩悶,想要出去散散心,剛好看到吳聘在為周瑩買甑糕。她追上前去,仍舊想要和吳聘再續前緣。青梅竹馬的情誼,她真的無法在短時間內割舍放下。這時的吳聘心里都是周瑩,已然對這些話生厭。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再不明確拒絕,不僅周瑩會生氣,就連胡詠梅也會被耽誤婚嫁。這樣的情形,對三個人都不好。
吳聘說,周瑩這輩子都會是他的妻子,而對于胡詠梅從今以后只有兄妹之情,愿她早日覓得佳婿。胡詠梅當場愣住,魂魄仿佛被抽走了一樣,失神地看著轉身離開的吳聘。
大概已經弄清三原典當行的情形,吳聘向父親提出想要把鋪子收回來自己經營??蓞俏滴恼f現在人手不夠,不能隨意調動這些關系。吳聘趁機說讓周瑩去六椽廳旁聽,畢竟她之前提出了對偏遠商戶降低返點的主意。他知道父親忌諱周瑩是女子,又拿太后做比喻,說了她許多好處。而今,吳家東院正是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時候。吳蔚文便同意了讓周瑩到六椽庭旁聽。
周瑩正在房里聽吳夫人講話,吳聘就在堂外悄悄叫她。夫妻二人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看得吳夫人又氣又喜,就讓她先走了。周瑩聽到自己可以去學做生意了,那一瞬間快要樂瘋了。她撲到吳聘身上撒歡,久久不肯下來。吳聘雖然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親近之意,可礙于禮節,還是把周瑩拉到了院落無人處。他站定之后,溫柔的的說,這下可以“非禮”你了。說完,便是深情一吻。兩人正站在幾叢花樹下,早已忘乎所有,情不自禁。夜色迷蒙,花香迷人,正如這濃情蜜意都灑在了庭院里。
第二天,吳聘帶著周瑩來到了六椽庭。果然,其他幾位老爺頗有異議??蓞俏滴陌l話支持,他們只好暫時作罷。幾位掌柜陸續發言,周瑩聽的津津有味。她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如饑似渴的汲取著這些生意經。學徒們聽到這個消息后,紛紛跑來恭喜周瑩。恰好這時,晨會結束,大家都在往外走。典當行的孫掌柜看到了小王的臉,想起了前幾日來典當硯臺的那個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古月藥材鋪的生意每況愈下,杜明禮特意安排了兩個大客商去談生意。他并非出于好心,而是想著要用計策來離間胡、吳兩家。忽然間,周老四來到了藥材鋪撒潑。原來胡詠梅纏著吳聘的事情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先是從下人傳到春杏的耳朵里,然后又從春杏那兒傳到了周老四這邊。
走江湖久了,周老四的脾性素來直率灑脫,聽到這這個消息,就來為女兒出氣。可胡老板怎么會任由他胡來呢?就在一幫人架住周老四的時候,他平日交好的一群流浪兒跑來解圍,吆喝著嘲諷胡詠梅的歌謠。胡志存被氣得不得了,拿著刀就出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客商也要轉身離開,完全不管胡老板的好言相告。眼看著送上門來的生意黃了,胡志存的心里滿是憋屈。這響當當的胡家名號,真的要開不下去了么?
孫掌柜回到典當行,想起了之前吳聘在店里的表現。掌管生意多年,孫掌柜敏銳的察覺到,鋪子一定是被吳家人調查了。這其中的利害太可怕,他趕緊來到吳家三老爺這邊商量??扇蠣敳辉?,他只好找到了三太太說話。言語之間,兩個人仿佛有著微妙的關系。原來,孫掌柜正是三老爺吳蔚雙妻子的表哥,兩人早已私定終身,謀劃著以后能雙宿雙飛。
就在胡存志氣急敗壞的時候,杜明禮登門了。他又拿軍需案出來說事,成功讓胡老板相信了吳蔚文的用心險惡。杜明禮的一番巧舌如簧之下,胡存志的心理防線已經漸漸被擊潰。十幾年的交情散了,生意也陷入瓶頸,他該怎么做呢?
周瑩與吳聘正在說著將來的宏偉志向,言語之間都是甜蜜的味道。吳聘很開心能與妻子志同道合,他的一顆心滿是兩個人的將來和以后。甚至,他又說起了兩個人如果有孩子的話,名字就要叫懷先。周瑩雖然爽朗,聽完這番話卻也泛起了少女的嬌羞。當娘的日子是種什么感覺呢?好像還很遙遠,可好像已經近在咫尺了。恰好這時,吳蔚文差人來叫吳聘去商議事情。
吳蔚文得知周老四去了胡家胡鬧,大為光火。這種事畢竟事關吳家的聲譽,而且以后還要面對涇陽的同行。他把吳聘叫來,就是想讓周瑩帶著她爹去給胡老板賠罪。
就在這時,有一群人上門喊著還錢。原來,是周老四在外面吃喝玩樂賒了許多賬。如今,債主都鬧上門來了。這動靜不小,同樣驚動了吳家四老爺。他對于周老四的胡作非為,極其不忿。這一幕幕也讓周瑩羞愧難當,怎么都抬不起頭來。
吳聘幫襯著把討債的事情了結之后,周瑩跑到周老四的面前就要發火。她如今在吳家過的好好的,真的不想再惹事了。尤其是吳聘對她這么好,她爹還這么做。不僅是給女兒丟臉,更是給吳聘這個做少東家的丟臉啊!周瑩心里不舒服,卻說不出狠話來,只是恨恨的站著。
可吳聘怎么會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愈是這個時候,他愈不在乎那些銀子。因為更重要的是周瑩的心情,周瑩的面子。所以吳聘一絲怒火都沒有,反而十分大方,主動認下錯誤,拿錢給了老丈人。他看到周瑩還是生氣,就一直好言安撫著此刻炸了毛的她。周瑩也不好意思再生氣,只好任由爹去睡下,沒有再說什么。
吳家畢竟還是要表示歉意,就給胡掌柜送來了致歉信和大筆銀子。胡志存看后,反而大發怒火,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思考再三,還是轉向了杜明禮一邊。在這茫茫夜色中,人心中黑暗的部分也露出了水面。胡存志終究放心不下女兒,答應了要誣陷吳蔚文。
吳聘身邊的下人寶來,正是吳家三太太的侄兒,他平常時刻注意著吳聘的一舉一動。三太太從寶來那里打聽,很快知道了吳聘在調查三原典當行的事情。她與孫掌柜暗地里相會,商量應對的計策。孫掌柜害怕其中的利害,想要跑路。而三太太眉目都是煞氣,已然動了殺機。畢竟,當初如果吳聘沒有醒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吳蔚文拜托朝中關系查看了軍需案的事情,發現誣陷作假的事情與載漪貝勒有關,而杜明禮正是他手下的人。吳聘決定探探杜明禮的口風,就邀請他一起吃飯。席間,一只沒馴好的鷹發作起來,差點傷了吳聘。貼身保護吳聘的韓師傅與杜明禮的下人查坤拔刀相見,剎那間,查坤所拿的刺刀吸引了吳聘的注意力。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回家之后就四處翻找賬本。
而當初查找沈月生死因時,吳聘請人畫下來的兇器圖紙,就夾在棉花賬本里。恰好周瑩正在翻看那堆賬本,兩人趕緊去找。吳聘展開圖紙一看,那不正是一把獨特的西洋刺刀么!當下他的背后直發冷,原來構陷吳家,殺死沈月生的人一直都在這涇陽城里,離他那么近!
這時,周老四說他想要走。雖然他發現女兒已然不是從前那個愛自由的周瑩,可自己還是比較習慣從前自在的日子。吳聘想想還是同意了,他吩咐下人拿幾包磚茶給丈人路上喝。
周瑩看到了寶來買回來的甑糕,想起吳聘從來不吃甜食。一時興起,她就哄著吳聘來嘗嘗這糯米和紅棗的味道,連著喂他吃了幾口。周瑩像個哲學家一樣,煞有介事的說嘴上吃的是甑糕,可心里品的滋味是小夫妻的日子。這番話把吳聘逗得開心極了,是啊,還能拿什么來形容他和周瑩的小日子呢?這甜甜的味道,每天都不一樣的驚喜感覺,正像是甑糕??!
周瑩正要一起吃時,卻覺得有點惡心,就沒有再吃甑糕。她向吳聘撒嬌說,自己想吃酸的??吹竭h處的酸棗樹,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指著說要吃。吳聘聽了,也不讓下人動手,就自己爬上樹幫妻子去摘。他自從遇到周瑩之后,只要碰上能讓她開心的事情,就躍躍欲試。人生也正是因此,多了許多體驗。正在大家都在興頭上,一聲鈍響,吳聘摔了下來。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傻眼了,有的忙著去叫老爺夫人,有的忙著去請大夫。周瑩也顧不得什么禮節,趕緊跑回房中拿到了約瑟夫給的藥水。她以為這次還能像上次一樣,讓吳聘很快醒轉過來。藥水灌下去了,可吳聘還是沒有動靜。周瑩的心里像被一顆大石壓了上來,又慌又亂。她緊緊的握著吳聘的手,使勁的搓著,想要喚回他的知覺。只要能喚回他的一分知覺,她深愛的吳聘就還能回來??!
周老四走上前去,試試脈搏,卻說他已經斷氣了。眾人眼見著吳聘七竅流血,已然沒有任何生機。周瑩一剎那,忘卻了所有人,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了她的神智。她大喊著吳聘的名字,可從前溫柔的吳聘只是靜靜的躺著,再也沒有回應過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