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半遮面在東京城辦得風生水起,附近大小茶坊的生意越發(fā)冷淡,不得已才選擇效仿半遮面??山K究是東施效顰,只取其貌不得知其內(nèi)在,所以趙盼兒和孫三娘品嘗過這些茶果,都覺得口味不佳。
其實趙盼兒早已料到會有今日之局面,畢竟迎客做生意,總會有同行競爭,不過她并未像宋引章反應(yīng)激烈,甚至還覺得因禍得福??v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可若是想要讓更多人懂得半遮面的好處,還需要表現(xiàn)出與其他茶坊的不同之處,茶湯巷的假貨不失為宣傳。
至于茶湯巷的琵琶娘子,趙盼兒也想到了對策,次日在半遮面舉辦回饋老顧客的活動,無需買茶果便可上樓聽曲兒。起初彈奏之人是茶湯巷的素娘,大家聽出了異樣,緊接又是宋引章,二人同彈明妃曲,瞬間高下立判。
果然素娘平生癡迷琵琶,意識到自己技不如人,當眾要拜宋引章為師,愿留在半遮面。眾客恍然大悟,才知方才優(yōu)劣之分,覺得今日表演是極其精彩。與此同時,清茗坊的胡掌柜聞訊大怒,立馬帶人前往上門鬧事,直言茶湯巷二十七間茶社不招待半遮面的客人,要求大家從中作選擇。
在座都是文人雅士,自然是希望凡事可商量,彼此緩和關(guān)系。怎知胡掌柜咄咄逼人,出言不遜,其目的是為讓她知難而退,自覺關(guān)門大吉。趙盼兒向來不畏強權(quán),表明半遮面早在東京茶行里掛過名,繳過費用,倘若今日之事不能善終,屆時就算是拼了命不做生意,也要告到衙門里討個說法。
胡掌柜氣得無言以對,直罵趙盼兒心腸歹毒,孫三娘反擊他們欺人太甚??紤]到趙盼兒初入東京開店,如此大的生意,幕后定有不能得罪的權(quán)貴,胡掌柜進退不得,索性建議來一場斗茶,若是半遮面勝出,他們可以斟茶賠禮,以后對半遮面絕不多言。
趙盼兒接受了胡掌柜的戰(zhàn)書,大家全都圍聚于此,目睹這場難得的斗茶技藝。杜長風追逐逃課學生,偶然間聽聞茶湯巷與半遮面斗茶,也都好奇過去瞧個究竟,可惜他遺失了眼鏡,于是讓學生給自己描述過程。
在接下來的斗茶準備中,胡掌柜故意顯擺皇家貢茶、天然泉水,以及茶仙盧仝傳下的黃金碾,以示自己的茶品更為出色。反觀半遮面僅用雨水、銅碾,還有聞所未聞的雨前茶,令在場人覺得略遜一籌。
不過趙盼兒并未在意,緩緩起身繞桌而舞,婀娜之姿引人注意,恰巧顧千帆路過,站在門口往里看去,不由入了迷。胡掌柜厭惡趙盼兒是青樓做派,可杜長風忍不住出言反駁,令他理屈詞窮。
到了點茶的環(huán)節(jié),趙盼兒與胡掌柜各憑手藝,繼而判定為平局。緊接便是關(guān)鍵的咬盞,所謂湯色、水痕、茶味,代表著既要斗茶也要斗味,甚至得要斗色斗浮,主要以茶湯顏色和茶沫的咬盞來決勝負。
胡掌柜茶色極佳,茶沫上字體清晰可見,再看趙盼兒的茶沫逐漸散開,顯然是勝負已定。正當幾位先生宣布這一輪勝出者,趙盼兒讓大家稍等片刻,隨著話音剛落,茶沫幻顯一幅畫,正是以茶為戲的茶百戲。
先生們驚嘆不已,判定趙盼兒勝出,最后一局是品茶味,茶湯巷與半遮面各有千秋,只不過胡掌柜是齒頰留香,趙盼兒是獨一無二。盡管趙盼兒贏得斗茶,依舊是落落大方,說話非常得體,令胡掌柜心悅誠服,決定以后不再為難半遮面,并且歡迎趙盼兒隨時可去茶湯巷。
待胡掌柜走后,趙盼兒為所有人準備茶果與飲子,也算是表達感謝支持。杜長風摸索前行,不小心絆到門檻差點摔跤,孫三娘想要伸手接住他,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只見他直接趴在孫三娘腳上,從頭到臉都灑了白面。
正是這一潑面粉,引得在場人嬉笑打趣兒,孫三娘沒有看清杜長風的長相,顯然忘記他是歐陽旭的同窗,而是感謝今日的仗義執(zhí)言。同樣杜長風覺得孫三娘溫柔賢惠,拾起眼鏡看去,頂多看到個背影,不由感慨一番。
借著月夜的微光,顧千帆一眼瞧見了趙盼兒在涼亭婀娜起舞,直至一舞結(jié)束,趙盼兒才留意到顧千帆。因白日斗茶之事,趙盼兒對樂籍身份依舊是耿耿于懷,可是顧千帆不以為然,表明自己早已考慮清楚,終于明白近日來不知不覺愛上對方,決定要娶她為妻,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趙盼兒再度強調(diào)身份懸殊,若是顧千帆執(zhí)意如此,等過了今晚,有關(guān)于她的傳言將會在東京出現(xiàn),希望顧千帆不要因一時沖動而決定。為了能夠安撫趙盼兒的不安,顧千帆折下一支花枝遞來,直言自己完全不在乎那些謠言,相較于樂籍出身的趙盼兒,想來皇城司的活閻羅才是名聲不堪。也正是顧千帆的真誠告白,逐漸令趙盼兒動容,最終收下花枝,二人緊緊相擁。
沈如琢依舊是對宋引章糾纏不休,令她不堪其擾,索性如實道出自己曾經(jīng)嫁過人,后來又與前夫和離,甚至親手將對方送入大牢。然而沈如琢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情,尤其是知道宋引章并非不問世事的小娘子,實則是外表柔弱內(nèi)在堅強的奇女子。
起初沈如琢確實欣賞宋引章的琵琶技藝,可后來當?shù)弥倪^往經(jīng)歷,不由心生憐愛,且生敬重。在沈如琢看來,宋引章貴為江南琵琶第一,才貌雙全,即便是因宵小而聲名狼藉,可有道是物肖主、曲如人,她的琵琶曲則是一派光風霽月,又何必在意靈臺之上的些許塵泥。
所以沈如琢愿作靈臺上的拂塵,得佳人青睞,而宋引章險些當真,幸好此時孫三娘聲音傳來,她立馬如夢初醒,催促沈如琢趕快離開,答應(yīng)會給他彈曲。沈如琢約定三日后在順天門外的金明池見面,為避免宋引章反悔,直接取下她的發(fā)簪作為憑據(jù)。
由于池蟠忍不下這口惡氣,便帶人前往半遮面,準備大鬧一場。怎知門外出現(xiàn)其他人,雙方都以為是趙盼兒請來的護院,一番僵持之后,池蟠倉皇而逃,這場風波得以平息。張好好警告池蟠不要再找趙盼兒的麻煩,況且她身后靠山絕非普通人,以免惹禍上身。
顧千帆與趙盼兒在附近酒樓吃點,偏巧遇到皇城司的雷敬,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里,道是出雙入對,把臂同桌??烧抢拙吹倪@番話,引起顧千帆的警覺,索性直言自己與趙盼兒確有幾分真情,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逢場作戲,并非情根深種,還望他無需當真。
趙盼兒聞言難過不已,尤其是雷敬的話,宛如毒蜂尾針般,狠狠扎進心里。雷敬覺得趙盼兒這等娼家從良之女,完全不配顧千帆,頂多當個外室,且不可步了歐陽旭的后塵,等同自斷青云路,若是真要娶妻,還得尋求名門貴女。
不僅是雷敬在此處吃茶,蕭謂也發(fā)現(xiàn)了同父異母的兄長,雖然顧千帆貌不似蕭欽言,可是他的口味習慣竟與自己出奇一致,于是便讓人仔細調(diào)查。正當趙盼兒要為方才之事質(zhì)問顧千帆,蕭謂忽然出來,顧千帆隱瞞自己與蕭家的關(guān)系,不愿趙盼兒卷入其中,于是讓她先回半遮面。
待趙盼兒走后,蕭謂暴露要爭奪蕭家嫡長子的心思,可顧千帆表示自己與蕭家毫無關(guān)系,警告他不要再來招惹,否則絕不客氣。齊牧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繼而告知顧千帆不必急于解決雷敬,因為他存在的意義,便是要為清流對付蕭欽言。
半遮面茶坊內(nèi),坐著兩位神色可疑之人,趁著趙盼兒不注意,孫大強佯裝中毒而亡。同行的葛招娣沖過去嚎啕大哭,引起不少圍觀百姓,而她當眾污蔑半遮面的茶飲里有毒,非要堅持報官。
眼看著葛招娣不依不饒,在場先生們都覺得人命關(guān)天,本想去衙門報官調(diào)查,可遭到趙盼兒的阻攔。在這關(guān)鍵時刻,趙盼兒忽然留意到孫大強的異樣,瞬間起了疑心,直接進了內(nèi)室調(diào)制兩碗紅果飲,分別灌進葛招娣和孫大強的嘴里。
果然孫大強假死暴露,馬上起身想跑,孫三娘閃身擋在門前。趙盼兒關(guān)進茶坊大門,只留下幾位先生在此,她著重說明已給孫大強和葛招娣下了啞藥,倘若再不道出實情,半個時辰過后將會永遠無法開口說話。
孫大強與葛招娣為能活命,爭先搶后地道出實情,可二人供詞不一,最終起了內(nèi)訌。原來孫大強故意隱瞞賭債之事,編造親妹即將雙腿不保,以博取葛招娣的同情,而今葛招娣意識到自己遭受欺騙,立馬交代碼頭八爺指使他們來半遮面鬧事。
不僅如此,葛招娣還透露其他線索,認定八爺聽命于富貴人家的陪房媽媽,趙盼兒恍然大悟,知道這件事情與高家有關(guān)。正如趙盼兒所料,高慧乳娘聽聞歐陽旭與人有過婚約,決定要出手教訓,趙盼兒不予追究,便讓葛招娣當場寫下切結(jié)書,趁官兵到來之前離開,并且給她些許錢財看治受傷的手。
顧千帆聞訊而來,暗示幕后主謀正是乳娘江氏,本想要為她解決麻煩,怎知趙盼兒還對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懷,又因蕭謂的出現(xiàn),忍不住質(zhì)問顧千帆是否逢場作戲。正當顧千帆想要解釋緣由,陳廉忽然來通知他過府與蕭欽言一聚,只好先行離去。
因為高鵠近來欲尋徐熙畫作,趙盼兒投其所好,拿著鶴竹圖上門求訪,單獨與高鵠見面。沒想到高鵠竟是好色之人,垂涎趙盼兒的美貌,明知對方與歐陽旭的關(guān)系,還想要收她入府邸,金屋藏嬌。
趙盼兒不過是希望高鵠能夠約束下人,能夠給她一條生路,倘若高鵠做絕,唯有鬧得滿城風雨。奈何高鵠色心不改,正要對趙盼兒動手動腳,顧千帆出現(xiàn)維護“拙荊”,毫不吝嗇地介紹著趙盼兒的身份,聽得高鵠愣了片刻,斥責趙盼兒剛與歐陽旭恩斷義絕,反過來竟攀上其他男子。
不過高鵠得知眼前之人是活閻羅顧千帆,立馬消了氣焰,眼看著顧千帆牽起趙盼兒的手,只得悻悻離去。顧千帆終于明白趙盼兒為何生氣的原意,表明了自己與雷敬之間的恩怨,也強調(diào)要迎娶趙盼兒為妻,絕非是納妾。
起初趙盼兒是半信半疑,怎知顧千帆一眼擊中她的內(nèi)心自卑,同時又將裝有三張地契和四把鑰匙的錦囊交給她,以證實自己的誠意。趙盼兒看著顧千帆的背影,于是急忙追去,佯裝摔倒來引起顧千帆的注意。
果然顧千帆折返回來,伸手扶起趙盼兒,在面對她的追問時,再度表明心跡,能夠讓她徹底安心。趙盼兒也不再有任何遲疑,選擇相信顧千帆,盡管對這個人是一無所知,可是顧千帆承諾以后會慢慢道來所有事情。
二人和好如初之后,顧千帆將他進入皇城司的事情,大概與趙盼兒說了下,其實也是想要盡快升任五品,只有官上五品才可為母追封誥命,如此就能得享官祭。趙盼兒為顧千帆感到心疼,于是決定改日去祭拜顧母,也算是盡了自己的心意。
正當顧千帆與趙盼兒濃情蜜意之際,陳廉過來通知官家詔命,要讓顧千帆奉詔入宮。趙盼兒在明確顧千帆的態(tài)度后,心情甚好,這一路都是笑顏如花,回去向?qū)O三娘道了高家與歐陽旭婚約無望,可孫三娘察覺到趙盼兒之所以如此開心,絕對是因為顧千帆。
此時葛招娣來到半遮面茶坊,自從她知道趙盼兒心地善良,便打定主意留在茶坊做工,可以不要任何工錢,只求能得三餐溫飽。不過孫三娘和宋引章沒有完全相信葛招娣,畢竟她之前在當眾誣陷半遮面下毒,這件事令二人至今心有余悸。
葛招娣直言自己已是無父母的孤兒,平日里都在碼頭搬運貨物,希望能夠得到趙盼兒的收留。趙盼兒觀察到葛招娣雙手粗糙且舊傷添新傷,足以證明她所言非虛,于是答應(yīng)讓葛招娣留下,且看葛招娣立馬沖進后廚,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杯具。
高鵠回府之后,命人重刑伺候江氏,令其傷痕累累,極度虛弱。高慧聞訊匆忙趕來,極力阻止高鵠,甚至以性命相要挾,最終高鵠實在沒辦法,唯有讓家奴請來大夫為江氏診治,不再繼續(xù)追究。
盡管江氏聲稱自己是偷竊府內(nèi)錢財,導致家主責罰,可是高慧根本不相信,便向江氏女兒打聽情況,這才江氏擅作主張派人各種找事兒,歐陽旭在進京以前有過婚約,女方正是半遮面的老板娘趙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