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料峭,尤是草木漸稀,幾近難掩人影蹤跡,伴隨硝煙炮火由遠及近,便是一聲聲鏗鏘有力的口號。高粱仿佛置身其中,感受著戰士們為國殺敵、視死如歸的雄渾壯志,在那場戰役過后,青山忠骨,不見斯人,一只殘破手表成為他對大哥最后的懷念。
時至今日,回到一九八三年這天,高粱從噩夢醒來,一列載著A軍二三四師入伍新兵的車廂映入眼簾。鄭陽站臺上,年輕女孩胡楊東張西望,終于找到心上人顧一野,而他為了實現軍人理想,當眾拒絕對方的表白。
軍歌嘹亮唱起,火車應聲緩緩開動,來自南北兩地的新兵蛋子因方言差異,從而起了爭執。個性十足的礦工子弟高粱偷穿首長衣服,一本正經地教訓著大院子弟,獨挑顧一野等人“一戰成名”,成為眾多平民子弟的主心骨。
至于向來穩重成熟的顧一野,早已識破高粱的假身份,也因他的見識和能力,成為大院子弟的“核心”人物。直到指導員陸平凡的出現,這場小鬧劇看似平息,實則不然,熱血方剛的小伙子們不服彼此。
高粱發出戰書,要與顧一野單挑,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年輕人,在窄小擁擠的車廂里施展拳腳。盡管顧一野顯得書生氣十足,但他身手麻利,動作干凈,三兩下將高粱踹回座位上,許久反應不過來。
到達樟木火車站時,所有人聽命下車,原地整裝休息,浩浩蕩蕩的男兵隊伍中,出現了一批為數不多的女兵,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根據顧一野的觀察,猜測她們并不屬于野戰七二零團,應該都是師部的衛生隊亦或通信營,順搭列車而已。
女兵集結之時,發現江南征擅自離隊未歸,恰巧是顧一野和高粱都曾見過此人,于是自發幫忙尋找。顧一野沿著蹤跡尋至附近花田,豈料遭到高粱的偷襲,幸好他眼疾手快,一個翻身將對方壓在身下,轉守為攻。
此時江南征在花田里拍攝照片,誤將顧一野當作偷窺的流氓,事后誤會解開,又對他產生興趣,反觀高粱對江南征同樣抱有好感。三人說話間,身旁小道駛過一輛輛坦克,顧一野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在講解專業知識的同時,立誓要率領自己的裝甲師馳騁疆場。
每當顧一野說到這些,眼中光芒更甚,江南征被其魅力所吸引,不免動了芳心,隨即提議拍張合照。原本江南征和顧一野并肩而站,高粱立馬站在兩人中間,可當相機拍下的那一刻,竟是顧一野快步走到江南征身邊,高粱緊拽著他不放,頗有喜感的畫面定格,紀念他們在這隆隆的坦克聲中成為戰友。
新兵們集合完畢,正要準備上車,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陣陣炮聲,對于這些從未親臨過戰場的新兵而言,炮聲不同于命令和戰斗,更像是青春軍旅的開始,充滿了盛大與神秘,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場“見血要命”的對抗演習。
隨著B軍各師已陸續抵達預定位置,由于孟中馳的二三零師動作最快,遠比軍區要求提前四十六分鐘,所以留給鄭源的二三四師僅剩半個時辰。肖副司令派兵增援一個師實施警戒,也就意味著將有三倍兵力突襲二三四師防區,倘若二三四師撤退會被咬死,固守會被耗個精光。
在這緊急關頭,師長鄭源立馬部署作戰,命令七二零團偽裝成師主力部隊吸引B軍的注意,務必于十四時之前趕到紅石口,構筑工事,策應掩護師主力通過六號公路。師機關的電話分別打給七二零團長陳大山,以及軍務股長宋建設,吩咐他們以最快速度收攏部隊,安置新兵就地隱蔽待命,并且控制住他們所乘坐的列車。
高粱無意間聽到宋建設向鄭源匯報軍情,提及一個關鍵詞“霹靂”,于是趕緊跑回去跟顧一野請教,大概是指電臺呼號或者口令密碼。隨著話音剛落,四周出現大量帶著藍色袖標的B軍,奉命奪取樟木火車站。
眼看著宋建設、陸平凡接連被俘,大家心中憤慨難平,高呼誓死不降,一路狂奔沖出包圍。顧一野等人為保護女兵,毅然決然地選擇折路而返,即便是高粱也都不慎受傷,他那堪比鋼鐵的頭顱與石臺硬碰硬,來了個兩敗俱傷。
B軍占領樟木火車站,作為A軍七二零團的新兵們則被關進倉庫,男女雙方分開羈押。顧一野結合白天的情況,為大家仔細分析了眼下情況,最終在結合其他人的看法,鎖定了紅石口。
與此同時,陳大山率領部隊一路東去,作訓參謀秦漢勇收到師部最新命令,決定親自帶人前往樟木火車站,萬年老末三營能否一舉成名,且看今夜一戰。陸平凡發現顧一野對作戰方案頗有研究,便猜到他父親應該就是顧衡,所謂子勝于父而青出于藍。
如今唯一對策只有設法沖出去,盡可能阻止師部中了B軍的圈套。按照戰場紀律,干部絕不可參與此次行動,否則將是勝之不武,所以關鍵在于這群新兵,嚴格來說他們還不算是真正的軍人,若是逃跑成功,B軍也不好意思往演習指揮部報告。
只不過,雖有轉機之說,卻也伴隨著風險,倘若計劃成功或許得到嘉獎,如果失敗必然要卷包袱滾蛋。其他人都有些許遲疑,顧一野毫不猶豫地毛遂自薦,之前與他處處作對的高粱,破天荒地要與他一同前往,實則也想順便救走女兵。
待一切部署完成,新兵們破門而出,赤手空拳應付著持槍老兵,故意制造混亂。高粱和顧一野趁亂逃走,趁機救出江南征,很快消失于茫茫夜色。三人結伴上路,準備去給二三四師主力通風報信,豈料走到半途遭遇B軍埋伏。
正因高粱太多話且狡詐,B軍率先將他綁了起來,至于其他兩人則比較舒適,坐在旁邊看熱鬧。大伙們閑來尋個樂兒,未料到這高粱竟不動聲色地掙脫開繩子,掄起拳頭沖向顧一野,在所有人分心圍觀之時,立馬引爆一枚紙手榴彈。
盡管手榴彈用于演習,可至少還有些許威力,B軍老兵因高粱如此不要命,干脆將他一條生路。殊不知,高粱被手榴彈震得耳膜穿孔,鮮血直流,完全沒當回事兒。幸好問題不算太嚴重,休養半個月會徹底痊愈,但是高粱完全不領情,甚至吃醋江南征眼里全是顧一野。
從一開始到現在,高粱覺得自己處處不如顧一野,卻又咽不下這口氣,揚言會遲早超過他,就算他是大院子弟也不怕,只有人民排在子弟兵的前面。顧一野知道高粱在說氣話,耐心糾正他對人民子弟兵的誤解,同時表達自己為何要當兵的初衷,四年前的那場戰役才是真正根源。
為了國家的人民而當兵,這句話引起高粱的反思,也因為兩人相同的遭遇,逐漸有了改觀,不再像之前那么針對。三人走了沒多遠,又在前方發現正在架線的兩個B軍通信兵,經過一番斗智斗勇后,成功搶走對方的挎斗摩托。
由于三人事先穿了B軍的衣服,所以當他們遇到一隊偵察兵時,靠著藍色袖標隱瞞了身份,并未暴露。考慮到再往前走便是A軍所在地,顧一野讓高粱和江南征摘了袖標,以免前腳剛逃出敵人的魔掌,緊接著又落在自己人手里。
奈何高粱不習慣坐摩托,一路顛簸令他狂吐不止。正因如此,顧一野索性棄車步行,誰承想,走了沒多遠,果然遇到A軍的二三四師,為首之人便是秦漢勇。秦漢勇質疑三人身份,即便顧一野僅用五分鐘講清來龍去脈,可他作戰素質完全不像新兵,依然沒有打消懷疑。
原本秦漢勇下令將三人綁起來,可看到顧一野處瀾不驚的表現,恍然想起自己曾經頗為敬佩的人。顧一野和高粱趁著秦漢勇出門商量之時,偷偷從后門溜走,等到老兵回到小屋,發現僅剩江南征一人。
與此同時,鄭源率領大部隊轉移,行軍途中發現前方山體坍塌,縱然工兵營加緊搶修,依然進度緩慢。鄭源感嘆阻力不在旁人,而在自己的軍隊,于是下令讓冷銳的七零零團放下所有重武器,隨師前指,輕裝翻越三嶺山,盡快趕往樟木火車站,就算是輸也要輸在敵人的彈坑里。
這邊高粱遇到七二零團的趙松,非但沒有半點懷疑,反而直接將重要情報告訴他,顧一野阻止不成,有些無奈。恰巧遠處來了一群B軍偵察兵,二人見狀大驚,立馬架起趙松往前狂奔,殊不知,趙松悄然丟下代表著B軍標志的匕首,甚至在沿路留下記號。
好不容易甩開了尾巴,高粱趁著休息之時,忍不住向趙松打聽師長的為人,通過得知師長鄭源大有來歷,曾經作為軍事代表團出國參與國防外交,也與美軍交過手,至今還有一顆子彈留在身體里,只要趕上變天就疼。
何知耕專門從眾多精兵里選出幾人組成偵查小分隊,鄭源為考驗他們實力,故意出難題。而這些人里,有個叫做夏林的尖子兵比較出色,之前軍區比武在射擊和越野單項取得第一名,最終將刺殺冠軍給刺傷,背事故處分,取消后面的比賽資格。
正因如此,夏林深受鄭源賞識,臨危受命接過師長委派的任務,率領一個班人馬趕在今夜十二點之前,摸清樟木火車站的情況,如果發現敵情異常,第一時間打出紅色信號彈。可當夏林抵達火車站,后知后覺到周圍設有埋伏,一邊應付著B軍士兵們的攻擊,一邊掏出信號彈發射,沒想到竟是啞彈。
而在另一邊,三人路過一處斜坡,不料趙松失足滑了下去,高粱施救不成,隨他一同滾落坡底。一把信號手槍從趙松身上掉出來,高粱眼明手快地奪了過去,拿在手里把玩好一會,直到B軍偵察兵沿跡尋來,這才倉皇而逃,順手將信號發射。
附近山上的鄭源看到信號,誤以為是夏木在通風報信,甚是欣慰,讓何知耕給偵察連記上一功。殊不知,顧一野和高粱剛跑到安全之處,竟被B軍偵察兵當場擒獲,先前以趙松身份偽裝的男人,實則是B軍偵察參謀李少兵。
此事過后,李少兵向師長孟中馳匯報進展,而對方也在部署著更具體的計劃。鄭源認為已經錯過紅石口阻擊,眼下唯有沿馬幫小道翻越大圍山,渡過小南河,務必在天亮之前直插南鎮,這一點與孟中馳的想法又是不謀而合。
隨著高粱和顧一野重回站臺倉庫,之前所籌備的計劃也被迫終止,兩個人都比較失落,盡管是一次對抗演習,卻也代表著全軍的榮譽。江南征等人來到倉庫給傷病包扎,顧一野趁機要來止血帶。而后江南征親自給高粱包扎,這一幕落在大家眼里,全都心照不宣地對了個眼色,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唯獨顧一野顯得有些煩悶。
當天夜里,B軍從新兵選出幾人去卸火車最后兩節車廂門,顧一野算出車廂容量,預測他們想要用火車線增援的作戰計劃,從而運送武器彈藥去南鎮。顧一野和高粱商議如何展示破壞力,給對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還能避免造成太嚴重的損失。
最終在所有人的幫助下,高粱、顧一野從房頂逃出倉庫,躲避執勤的偵察兵,各分兩路開始行動。高粱用止血帶偷出汽油,然后用汽油組成簡易燃燒瓶,與兩枚手榴彈捆綁,埋在火車正前方的土坑里。反觀顧一野則潛入火車,制服了守崗的老兵,啟動火車并沒有行駛。
一聲鳴笛響起,高粱應聲拉動手榴彈引發爆炸,漫天火光吸引了眾人的注意,象征著此次炸毀鐵軌行動成功,而他也逐漸體會到大哥高山身為軍人的那份使命感,包括炮彈落在身邊的真切感受。
導演部通報樟木火車站新兵鬧事,增援的火炮和裝甲部隊未能按時出發,鄭源得知后,專門打電話跟孟中馳炫耀。兩個老戰友的緊張對弈,攻于心用于計,鄭源認為新兵苗子就像是鋒利的針尖,只要優秀遲早能看得見,至于他所培養的鋼釘,才在此刻發揮到最大作用。
隨著話音剛落,秦漢勇突然闖進二三零師指揮所,一身輕薄的雨衣里面,藏著兩大捆炸藥,與孟中馳的距離近在咫尺。最終,二三四師險中取勝,奪得了這次的勝利,班長張飛和陸平凡率領所有新兵站在夜幕之下,高呼老兵放人,隨即而來的便是歡呼雀躍。
盡管顧一野和高粱搶占先機,成功阻止火車的出發,可是功勞卻歸于秦漢勇和夏林。若是追及緣由,只因他二人不守組織紀律,阻止新兵嘩變擅自離隊,半路打架斗毆,又未經允許盜竊手榴彈,制造出軌事故,破壞國家設施,種種過錯已蓋過功勞,而功不抵過。鄭源要求團長陳大山自我檢討,盡快在內部找出病根,從新兵抓起,憑靠運氣的勝利難以掌控,遠比失敗更加危險。
回去途中,張飛向大家講述夏林立功受獎、破格提干的事情,鼓勵大家都要向他與秦漢勇學習。可當高粱得知夏林搶了自己的功勞,立馬強調自己才是發射信號彈的人,可惜沒有人相信他,由于顧一野不在現場,無法為他作證。
新兵們抵達七二零團駐地當天,正是陳大山在辦公室大發雷霆之時,本來就因新兵建設而犯愁,尤其聽聞今年這批新兵格外不服管束,想要給師長交個滿意的答卷,簡直是要了老命。
宋建設提議集中管理新兵,總比分散管理要強,同時也想為顧一野和高粱求情,暫且擱置處分的事情。然而參謀長何知耕要求陳大山迅速處理,盡快查清,陳大山明知陸平凡知曉此次炸軌事件,也絕不可能處置他這個從師里輸血過來的基層主官,所以還要拿兩個新兵蛋子開刀。
外面召開表彰大會,為新兵舉辦領章、帽徽的受領儀式,唯獨少了顧一野和高粱,等了半天才等到宋建設的通報,被告知退兵處分。高粱氣急口不擇言,旋即奪門而去,反觀顧一野極力克制情緒,詢問宋建設是否還有其他方法改變結果,而唯一的結果便是去找師長鄭源。
江南征得知此事后,匆忙跑去找男子連隊,但是遭到阻止。高粱待在宿舍里不肯出去,姜衛星代他出面應付,結果對旁邊的女兵童冰一見鐘情,嚇得江南征帶著童冰先離開。張飛通知大家去打掃衛生,單獨留下新兵牛滿倉安慰高粱,而他則躲到門口觀察。
在這次處分結果中,新兵們的供詞成為關鍵,也都因避免受到牽連,全都撇清關系,完全無視了顧一野和高粱的功勞。牛滿倉自知對不起高粱,可他作為全村唯一應征入伍的男娃,承載著太多人的期望,實在沒有勇氣灰頭土臉地回去。
張飛聽著牛滿倉的話,內心難過不已,轉身去找宋建設申請退伍,用他的名額保住那兩個新兵。陸平凡與張飛的想法不謀而合,這讓宋建設左右為難,直到張飛如實交代夏林在此次演習中打啞彈,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匆忙趕往師部匯報情況。
與此同時,夏林神清氣爽地走出師部大門,正巧遇到來找師長的顧一野。奈何顧一野既無證件,也沒有事先向司令部值班室報告,所以他被值崗士兵攔在外面。軍務科辦公室內,宋建設和陸平凡被張科長罵的狗血淋頭,幾乎用光了人情。
張科長快步離開后,二人透過窗戶發現顧一野站在師部門口,篤定他站不過半個時辰。從清晨到落日將至,一連幾個鐘頭,顧一野全身已被汗水打濕,雙腿不受控制地打顫,臉色蒼白而憔悴,很快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