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珠落馬,索額圖召集伊桑阿等心腹,喝酒吃肉慶祝,共同商討對付康熙,扶持太子登基。這些年以來,康熙實施滿漢分治天下,重用漢臣早已令蒙滿官員怨聲載道,只要太子登基也就能穩固滿人地位。
索額圖還為此將徐乾學引薦給大家認識,徐乾學誠惶誠恐,逐個敬酒示意。雖然索額圖當眾宣布他成為自己的心腹之一,其實徐乾學知道他已被拉上賊船,從此之后就是福禍相依,想要保命就得支持索額圖謀反,一條路走到黑。
靳輔和陳潢進京當日,身穿麻衣披頭散發,鐵鏈囚車傍身。反觀迎面而來的于振甲,騎著高頭大馬,威風赫赫,和他們完全是云泥之別。陳潢感慨上次來京師還是參加科考,可現在他已成階下囚,關押在獄神廟候審。
奈何康熙錯勘賢愚,未能識別徐乾學這等奸佞,生氣質問靳輔貪吞五萬畝良田售賣明珠,怎可讓自己失望。靳輔沒有足夠證據自證清白,習慣遇事不喜辯解,明明他只要同意挖河道就能官復原職,回到京師安享晚年,可他還是毅然決然拒絕康熙的建議,只希望康熙能夠赦免陳潢繼續治理黃河。
康熙悲憤不已,獨自在書房里大發脾氣,隨后命人將靳輔妻兒接來,讓他全家團聚。瓜爾佳氏覺得皇帝是在氣頭上,等冷靜下來就不會治罪靳輔,但是靳治豫心里有些不安,認為父親恐怕難逃問責。
陳潢夜里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治河方案,想讓侍衛提供桌案紙硯,怎知侍衛沒有理會,直接將他踹倒。與此同時,高士奇翻遍歷年所有河務公報以及大清律例,只為應對六部大審,明珠卻覺得他是在做無用功,二人思及至此,揚言大不了魚死網破。
隔日刑部公堂審理靳輔、陳潢、明珠,康熙親臨現場,索額圖和高士奇等人各在左右旁聽。陳潢聽著徐乾學宣讀累累罪行,嘲諷他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無論治河與否都要處死。反觀靳輔從容不迫應對問題,回答得有理有據,徐乾學認定靳輔居高自傲,仗著治水多年的豐富經驗,全然沒有將其他人放在眼里。
可事實上,朝堂內外難以找出比靳輔陳潢更懂治河,索額圖見徐乾學無言反擊,妄圖要逼迫靳輔認罪。靳輔拒不承認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倘若覺得他們別處有罪也罷,若是覺得他們這些年治河有問題,絕對是憑空捏造。
索額圖和徐乾學咄咄相逼,施壓靳輔交代售賣淤田的細由,明珠再次強調靳輔將淤田賣給江南富紳,全是自己聚斂而來,跟他們并無任何關系。然而索額圖又提及明珠將田地交由大皇子府內管事,顯然是想將禍水引到胤褆身上,明珠反駁索額圖聚斂家財,之所以如此痛恨靳輔陳潢,全因他走私經商遇阻,難從漕運河道經過。
雖然索額圖矢口否認,但是明珠掌握大量把柄,從他在吉林挖人參,云南販銅礦,到后來倒賣黃金等種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明珠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就連索額圖私鑄錢幣都是證據確鑿,懇請皇帝徹查國庫。
索額圖聞言大驚失色,走到明珠面前和他激烈爭論。明珠重提淤田案,表示自己查到幕后最大買家,并且當眾戳穿索額圖在淮揚強買民女,就差將太子的名字爆料出來。康熙臉色愈發鐵青,全程一言不發,索額圖氣急敗壞大喊冤枉,請奏立馬將明珠明正典刑。
高士奇聯合明珠對陣索額圖和伊桑阿等人,話沒說幾句就爆發激烈爭吵,刑部公堂之上混亂不堪,已然成為六部官員的角斗場。康熙聽得怒火中燒,最終忍無可忍踹翻桌椅,呵斥眾臣,繼而憤憤離去。
當晚索額圖回到府里,數落心腹們不該與明珠爭吵,以至于落入明珠圈套。可是大家也沒有辦法,畢竟明珠話里話外暗指太子,倘若當真將太子曝光出來,恐怕國本動搖,儲君地位不穩。想來這件事情引起康熙警惕,索額圖后悔應該早做籌謀,心情瞬間沉重。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索額圖勾結太子謀權篡位無果,反被高士奇彈劾檢舉。康熙下令囚禁索額圖,直至同年九月賜死。然而這些都是后話,此刻明珠和高士奇還是自身難保,盡管二人豪言壯志,寧死也要把索額圖拉下馬。
等到第二天,高士奇跑去質問徐乾學為何不顧兄弟之情,為己利而害忠良,如今看到他真實的丑惡嘴臉,只覺得可悲又可恨。高士奇警告徐乾學以自己為鑒,皇帝能讓他在百官面前風光無限,也能讓他落入囚牢絕望等死,沒有任何人能夠永得恩寵。
徐乾學心知肚明,連忙詢問高士奇有何對策,豈料高士奇居然建議讓他在皇帝面前為自己美言。意識到高士奇的真正來意,徐乾學態度驟變,重提舊事,對他各種奚落,昔日兄弟徹底鬧翻臉。
康熙借著高士奇收買小太監的事情,特地給索額圖演一出殺雞給猴看的戲碼。小太監被召喚到康熙面前,趴在地上戰戰栗栗,如實交代自己收受高士奇的小金豆,完全是為孝敬家中母親。
原本小太監是抱著必死之心,懇求康熙能夠保全母親性命,康熙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沒有做出任何責罰,只是讓他出宮給母親養老。待小太監離開后,康熙吩咐梁九功給高士奇傳口諭,緊接又含沙射影索額圖。
奈何索額圖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明明知道康熙是在警告自己,可他依舊把話題轉移到高士奇和明珠身上。反觀梁九功如實傳達口諭,認為高士奇喜歡耍小聰明,頂多算得上博學多才,絕非奇人,所以大清有他是錦上添花,沒有他也照樣運轉。
也正因康熙的這番話,高士奇忽然大徹大悟,終究是自己耍聰明過頭,顯然忘記誰才是真命天子,坐在皇位上主宰著眾生。高士奇連夜去找明珠,提醒明珠若是有安插在索額圖身邊的官員,就讓這些人狠狠參奏他和明珠二人,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康熙顧及靳輔乃是國之忠臣,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遭人利用,且難逃失察之罪,但是功過相抵,遂革除靳輔職務。梁九功宣讀完圣旨都覺得匪夷所思,勸說靳輔撿回一條命,應當為自己早做打算。
靳輔依然掛念著還被軟禁的靳輔,跪在宮門外求見皇帝,全然無視文武官員們的非議。梁九功向康熙匯報高士奇昨晚歸家,不過多時就遣散奴仆,寫了一副對聯,康熙為此決定讓高士奇休致回籍,明珠交由侍衛處酌情留用免除死罪。
一連多日,康熙對靳輔避之不及,靳輔失落往回走路上遇到索額圖,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告訴康熙,倘若殺了陳潢這樣的大才,就算是皇帝也都難逃史筆如鐵。索額圖勸說靳輔失敗,聽著靳輔的話,不免陷入沉思。
徐乾學奉命查抄靳輔、陳潢家產,二人為官數十載,全部家當總共不到五兩銀錢,讓人匪夷所思。這些年以來,陳潢忙于治河沒有成親,始終住在靳輔家里,全家人都靠著瓜爾佳氏紡織補貼家用,就算是靳輔拿到俸祿也都存進河督府公賬支用。
起初徐乾學咬定靳輔貪污受賄,可他現在已經意識到錯誤,不該聽信謠言,冤枉忠良。康熙意味深長地看著徐乾學,欣慰自己沒有錯付之余,又在點撥徐乾學務必要好好做官,莫像靳輔陳潢二人,這種以民為天的觀念才是自誤前程。
因為徐乾學追查淤田案勢頭正猛,伊桑阿等人唯恐禍及自身,但是索額圖完全不在乎,他知道太子就是皇帝的命脈。聽聞于振甲準備接任河道總督,索額圖召集心腹們商議對策,倘若辦得好必定榮華富貴,否則就是身敗名裂。
康熙重用新臣佟國維和張廷玉,提拔他們二人在內閣學習行走之前,告誡他們切莫效仿黨爭,唯有皇帝才是最大的靠山。佟國維和張廷玉受教謝恩,康熙看著二人離去背影,內心感慨良多。
原本徐乾學提審陳潢,希望他能親口指認明珠罪行。然而陳潢拒不承認,嘲諷徐乾學身為朝廷命官屈居人奴,毫無半點骨氣,直言要和他割袍斷義。徐乾學無奈命人對陳潢用刑,可他聽著鞭撻的聲音,終究有些于心不忍。
康熙下令拆除所有減水壩,靳輔和陳潢的多年心血毀于一旦。靳輔得知后強撐著病軀出門,且在郭河叔和瓜爾佳氏的攙扶下,冒著鵝毛大雪攔住索額圖,懇請他可以出面制止這件事情,倘若沒有減水壩必然會在兩年內決口。
索額圖完全沒有把靳輔的提醒放在心上,甚至覺得就算兩年內決口,也只能證明靳輔和陳潢是正確明智,至于百姓傷亡全都歸咎于皇帝的錯誤決定。也正因如此,靳輔只能眼看著索額圖坐著轎子離開,氣急攻心倒地昏迷。
重新回到獄神廟后,陳潢帶傷燒鍋底灰,小心翼翼地刮著黑粉用于寫字。等他忙完這些事情躺在床上睡去,再次醒來發現一名陌生的獄卒在給自己洗腳。原來獄卒是駱馬湖人,早已聽聞陳潢的治河事跡,保住眾多百姓家園,也堅信他是清白無辜。
等到第二天,徐乾學單獨找來陳潢,表示陳潢只要順從索額圖的意思,不僅可以保住性命,還能官復原職。陳潢為人光明磊落,不屑于這等無恥行徑,果斷拒絕構陷明珠,從而讓徐乾學無可奈何,臨走時告訴他世上許多冤假錯案,并不代表所有兇手都能受到懲罰。
自從陳潢進入獄神廟,轉眼已過大半年,他深知自己斷無可能活著出去,寫下一封書信讓獄卒轉交給靳輔。此時靳輔拄著拐杖守在索相府門口,直至索相外出歸來,揚言自己就是索額圖的黨羽,還要當場上吊自殺。
索額圖實在沒辦法,答應從即刻起,絕不會讓徐乾學再找陳潢的麻煩。雖然靳輔沒有堅持要求去見陳潢,但是他生氣斥責索額圖想要搞黨爭,不應該將陳潢牽扯進來。可偏偏是皇帝執意插手,索額圖告誡靳輔識時務者為俊杰,不識時務者恐怕就要成為鬼雄。
高士奇大鬧徐乾學,逼著他帶自己去探望陳潢。二人捧著美酒來到獄神廟,看著四面墻壁畫滿黃河流水圖,附帶文字注解,震驚之余又無比敬佩。高士奇連連贊嘆陳潢貌不驚人,心雄萬夫,就連徐乾學也是瞠目結舌,看向陳潢和壁畫的目光里,充滿著羨慕、欣賞,以及夢寐以求的向往。
只可惜朝廷重用蠢貨奸佞,辜負陳潢這等奇才,高士奇為他抱打不平,甚至和徐乾學爭吵不休,直到陳潢開口才算平息。三人盤坐在地喝著酒,仿佛重新回到昔日時光,陳潢借著醉意躺回破亂冰冷的床榻,高士奇和徐乾學見狀感到無比悲涼。正如徐乾學所說,世間有他們這種奸佞,又怎會有陳潢的活路,高士奇知道此次一別成為永遠,含淚對他深深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