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喜打開小院子的后門,外面就是運河,這里長年備著一條小船,以后可以坐船離開,從此長河萬里,海闊天空。魏良弓問她是否想過走出這道門,沈翠喜沉默不回答。魏良弓有些難過,既然她沒想過離開,又為何要留著這道門。李照不請自來,說是要看看魏良弓,實則他早就知道魏良弓不在這里,他來是想探探曾寶琴的態度。沒想到曾寶琴這次站在沈翠喜那邊,撒謊說是任秀山求沈翠喜來將魏良弓帶回的。
李照又說起沈翠喜和魏良弓之間的閑言碎語,曾寶琴自然表示不信,她覺得以魏良弓的出身和經歷,他不會喜歡身為當家主母的沈翠喜,話已至此,李照知道了曾寶琴的態度,不再試探。魏良弓得知沈翠喜之所以留著這扇門,是為了曾寶琴,他釋懷了。他同沈翠喜說起自己的生母、嫡母,以及和李照之間的事。他之所以不和李照來往,是因為李照只在乎所謂的權勢,勸說他放下對嫡母的成見,寫一篇歌頌嫡母和生母的違心文章。
蘇州有總賬房的壓制,蘇州的生絲也不漲一成,外面的謠言四起,沈翠喜和魏良弓的閑言碎語滿天飛,桑戶們去任家討要說法,被任如風一頓反駁和諷刺。巧兒來到總賬房,卻又猶豫地轉身,舒芳追出去問她來這兒的原因,巧兒心思百轉千回,終究還是將丁榮讓說書人散播沈翠喜和魏良弓謠言的事情說了出來。很快,任如風就帶著人去將說書先生堵住。七叔公和五叔公聽到謠言以后,來到任家單獨找魏良弓談話。
得知兩位叔公來到任家找魏良弓,沈翠喜趕緊過去阻止,七叔公也把話說開,如果任雪堂回來了,他聽到蘇州這些謠言會怎么想。丁榮向巧兒打聽沈翠喜的房間,假意表示要去提醒沈翠喜提防李照,實際上卻是要把男人的鞋子放在沈翠喜的房中,將茍且之事嫁禍給沈翠喜和魏良弓,不料剛好被巧兒、舒芳和任如風他們撞見,三人押著丁榮和說書人去見兩位叔公,稱這些流言是有人故意為之,丁榮就是這些謠言的幕后推手。
巧兒為沈翠喜開脫,并要和丁榮夫妻之情恩斷義絕,對于巧兒的背叛,丁榮感到十分心痛且絕望,他拿出自己懷里的衣服說這是在沈翠喜的房里找到的,一定是她給魏良弓做的,她的針線無人能及。舒芳站出來說這是自己給魏先生做的,巧兒和另外一個丫鬟也站出來替沈翠喜擋下這個禍端。丁榮暴怒地罵她們都是瘋子,巧兒悲痛欲絕。她后悔嫁給丁榮了,大悲大慟之下,懷有身孕的巧兒不僅流產了,連自己的命也都丟掉了。
舒芳告訴丁榮,臨死前,巧兒都不愿意見丁榮。丁榮這才感到追悔莫及,他抱著巧兒的尸體大聲痛哭。任如風拿著舒芳的喜服,母親提醒她不要在眼下的風頭和舒芳辦婚事,任如風答應了她。但還是拿著婚服的布料去給舒芳,想讓她先開始做婚服,做三五個月都可以。舒芳猶豫著說,他們倆之間的婚事不要再繼續。
舒芳不想再讓自己和任如風的婚事繼續下去,任如風試圖挽留,但舒芳不愿,任如風丟下了喜服,轉身離去。沈翠喜和魏良弓在屋內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舒芳端茶進來,沈翠喜想去跟任如風說清楚,舒芳不肯。現在全府的人都知道那件衣服是她做的,她不想嫁給二爺,讓他受到別人的嘲笑。而任如風,直至現在還想為舒芳做點什么,他去找沈翠喜,想讓魏良弓給舒芳一個名分,沈翠喜厲聲苛責說他不必對舒芳的事指手畫腳,她是一個有主意的姑娘。
丁榮將巧兒的死怪罪到沈翠喜的頭上,他去求李照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滅掉清越坊和沈翠喜。李照明面上拒絕,暗地里卻讓劉師爺去跟著丁榮。任如風在街上看到失魂落魄的丁榮,心里有氣的他將丁榮狠狠地揍了一頓。如果不是因為丁榮,任如風和舒芳的婚事也不會生變。這一幕,被劉師爺看得一清二楚。魏良弓給沈翠喜畫像,如果換作以前,他會給這幅畫上色,但現在他明白了,最簡單的就是最好的。李照在山塘街和曾寶琴下棋,她問起朝廷派人來查漕運和河工的事。
李照假裝不知,曾寶琴用自己的經歷提醒他,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他得些好處就趁早收手,保個平安。如果李照這時候急了,定會露出馬腳,所以曾寶琴去任家找沈翠喜和魏良弓。她還帶去這些年來與李照有關的多份邸報,這些年李照挪用漕運銀子、操縱生絲價格、逼迫織戶破產,再被收入織造府所用,這一環扣一環,但凡出一點差錯,李照都是死無葬身之地。織造看似沒什么實權,但畢竟是圣上派駐在江南的眼睛和耳朵。京城給李照來信,要他在半年之內補上虧空,但這是一大筆銀子。
曾寶琴推測出,李照現在面臨的虧空肯定越來越大了,清理虧空若是辦到漕運衙門,李照他們辦的事情就瞞不住了,所以李照這些日子才會方寸大亂。但他想要填平這些虧空可太難了,所以這就是他們反擊的機會。曾寶琴建議寫信報給戶部,屆時他自顧不暇,但沈翠喜認為此舉太過冒險,她又想了一個辦法,讓知府衙門在戶部查虧空的時候派人去巡邏。她借口說找到了張飚的蹤跡,借此想讓曹文彬出兵巡邏。曹文彬自是想盡快抓住張飚,便立即答應讓人去巡邏。
李照讓丁榮去當接頭人,替自己去碼頭出海倒賣生絲。丁榮答應了,內心忐忑不安,當晚他完成了交易,嚇得腿都軟了,不過好在沒出事。第二天,劉師爺核對銀子金額,賬目都對,李照很滿意,決定將這個差事徹底交給丁榮來辦。魏良弓的身體越發地虛弱,舒芳親眼看到他咳出了血。第二次和水匪交易的時候,官兵來抓人,丁榮快速躲在布下面,這才沒被官兵抓走。
書墨看得出來任如風對舒芳情深義重,他覺得倒不如攔住舒芳,不給她進魏良弓的院子就行了。而任如風知道舒芳有主意,魏良弓身體又不好,攔住她,舒芳必定會恨他。今天官兵抓到的水匪里并沒有張飚,曹文彬的師爺給他分析,沈翠喜忽然提供線索讓知府去抓人,極有可能是因為李照牽涉其中?。曹文彬大喜,如果李照真的牽涉其中,那這就是震驚江南的大案,他讓抓緊巡邏,抓住李照的把柄后重重有賞。很快,李照也得知曹文彬派人一直在巡邏,為此大為光火,劉師爺建議他去江寧,讓人壓制著曹文彬。
魏良弓也準備要前往江寧,帶著這些日子搜集到的證據前去,沈翠喜給他做了一身衣服,和他說起當年自己進入任家的往事。從一開始,她和曾寶琴就有特別的緣分,她的父母相繼去世以后,父親留給她一枚戒指。父親曾救過任家老爺的命,這枚戒指就是信物。后來她只身來到任府大門前,曾寶琴剛好看到,就領著她進入任府。魏良弓看著她的眼睛,不由地給她唱起戲。翌日,沈翠喜帶魏良弓坐船出去游玩,魏良弓說自己在遇到沈翠喜和曾寶琴之前,他是悲觀厭世的,遇到她們以后,他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美好。
這世間對女子的束縛如此之多,她和曾寶琴都還能這樣堅強地活著,他又豈能頹廢、沮喪。他遇到沈翠喜太遲,但即便如此,他都要好好地與她過下去。外面有賣瓜子的婦人和小孩,沈翠喜十分善良,讓舒芳把她的瓜子都給買下來,卻不讓她透露姓名。魏良弓和沈翠喜繼續說著話,魏良弓忍不住咳嗽,沈翠喜看到他咳出了血,心里很擔憂。他們都明白,他們在一起的這短暫時光,是彼此最珍貴的回憶。他們一起游湖,一起釣魚,一起烤魚。聽著淅淅瀝瀝的雨水,安然地度過這最后的、難得的時光。
春天很快就要到來,沈翠喜的鴛鴦戲水圖也快完成了,魏良弓提議明天再去橋洞下走一走,聽一聽百家閑話。他慢慢地靠在沈翠喜的肩膀上,沒了生氣。沈翠喜喚他的名字,得不到回應,沈翠喜的心如刀絞,淚水落在那幅鴛鴦戲水圖上。曾寶琴來到任府,只看到了魏良弓躺在床榻上了無生氣的模樣。后來,魏良弓的棺材放在船上,曾寶琴坐在船上,護送棺材離開。沈翠喜傷心過度,不吃不喝,讓舒芳十分擔心。魏良弓出喪那天,沈翠喜換上白衣,本要去送喪,卻不料被曹文彬拖住。
她只得先讓舒芳去祭棚,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去應付曹文彬。曹文彬讓她去給準備出閣的小女挑料子,沈翠喜自當答應。等應付完曹文彬一家子,沈翠喜匆匆坐上馬車,在馬車上換了喪服,趕到了祭棚,終是趕上祭拜魏良弓。她燒香拜完以后,曾寶琴讓人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