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湘對韓偉傾吐心聲:“非要以這支部隊全軍覆沒為代價,來掩護黨中央,我陳樹湘義無反顧。”并嚀囑韓偉:“只許固守,不許出擊。”
蘇達清一人坐在山石上,深情地思念自己的妻子。當初,蘇達清向許婷談婚論嫁時,曾介紹自己的身世:“福建永定人,家窮,父母被民團給害死了。我是個孤兒,17歲的時候紅軍來了,我第一個報名參了軍。現在能娶到你這么漂亮的女軍醫,我爸媽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我一見到你,心就怦怦直跳。”許婷打趣蘇達清:“看來你表達愛情,還沒有打仗有本事啊。我能感受到你那顆熱熱乎乎的心。”蘇達清接著說:“我娶了你之后,和你去上海,去看你爸媽。”許婷卻不樂意:“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世,就不會娶我了。我不應該隱瞞我的身世。”蘇達清表露心跡:“你要不想說,咱就不說,一輩子不問!咱們倆都是紅軍,扛的是一面紅旗,何況我這條命也是你給的。我娶你值,一輩子值!”
可現在,蘇達清暗暗痛恨自己是一個有污點的英雄,并下決心:“我不會讓孩子出生后就蒙受他爸爸是代理團長的恥辱。”
師政委何翠林的目光深邃至極,仿佛一眼之間就看穿了蘇達清的心事,他主動問:“想老婆了嗎?還是為了代理團長的事?”蘇達清樂了:“你們這些做政治工作的人真厲害!連別人想什么都知道!”何翠林接著說道:“雖然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了,但我們還是要談談心。”兩人聊到當初蘇達清受傷差點死去的事情,何翠林說:“雖然這事都這去138天了,我知道這件事在你心里沒有過去”。蘇達清同意:“那一仗,兩個營的戰士都沒了。我有九條命,留下了第九塊傷。可那件事主要怪你!”這時,炮聲響起。何翠林謙虛地說:“等戰斗打停,我再繼續等你炮轟。”
敵人開始發動炮擊,100團在韓偉的率領下嚴防死守,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苦苦支撐。
政委何翠林來到團指揮部,接到陳樹湘的電話。嚴謹縝密的陳樹湘在電話中說:“今天是11月26日下午4點,桂軍和湘軍已經開始回防。我們這支不足4000人的部隊,要擋住比我們多出十幾倍的兵力,意味著我們要擋住李云杰和周渾元部六個師四萬兵力4天4夜。因為是4天4夜,所以不能一下子把力氣全用上。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無論如何把蘇達清給我摁住。”
同時,蘇達清已經轉身要去給100團支援。何翠林喊住蘇達清:“代理團長,向你傳達師長的命令,不要出去!”代理團長蘇達清不理解,何翠林說:“理由很簡單,我們必須擋住敵人六個師四萬兵力4天4夜。否則,黨中央就危在旦夕了。”
陳樹湘也給團長韓偉打電話:“憑我對李云杰的了解,最多半個小時,他一定會退兵。“”韓偉不相信,過了一會兒敵人果然退了。
陳樹湘又打來電話:“老韓,晚上調101團去你那兒換防。你說過執行命令不打折扣的。今天晚上換防你一定要配合。”范世英眉飛色舞,拍案叫絕:“跟著陳樹湘打仗,就是一個字,爽!”
晚上,李云杰與軍部參謀長許克祥等人研究明天部署。李云杰分析:“陳樹湘的部署左翼居高臨下,右翼一馬平川,想讓我軍變成活靶子。而背后是海拔2千米的都龐嶺,他們如果打不贏,就可以翻越都龐嶺走人。20分鐘就看不見人影了。呵呵,共軍是樂極而生悲,明天我還按老的套路下棋嗎?我們必須放棄個人利益,堅持黨國利益高于一切。今天陳樹湘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就讓我部無功而返,所以這局只是個平局。明天等周渾元4個師的兵力到達,會合之后正面擊潰紅34師。”
另一方面,紅34師師長陳樹湘也在研究戰情:“敵人就是想穿越我軍的防線,直擊紅星縱隊。李云杰在等一個機會,全殲我師的機會。明天等身后周渾元4個師的兵力到達,會合之后李云杰將不顧個人利益,與周渾元部握成一個重拳來攻擊咱們。”何翠林建議:“先把部隊隱藏在山上兩翼,然后等敵人炮轟結束,再從山上兩翼沖下來,與敵人正面交鋒。”其他人又問陳樹湘有沒有錦囊妙計?陳樹湘說:“服從命令。”蘇達清解釋說:“服從命令聽指揮就是紅軍克敵制勝的法寶。”精彩的回答贏得眾人的掌聲
師部外面,賴老石頭斷言:“在陣地上聽到師長團長的笑聲,明天就準能聽見白狗子哭!”木子李覺得老石頭的覺悟一天天地提高了。
軍團長和參謀長擔憂34師即將獨自對抗周渾元和李云杰的6個師,為了不讓34師成為孤軍,他們決定在紅星縱隊離開文市后,派警衛團去30公里外的仙子腳馳援陳樹湘。
警衛營長報告抓到101團的兩個逃兵,蔡中大吃一驚,一看竟然是張桂雄和李滿玉。李滿玉女人的身份暴露了。這時,幸虧陳樹湘及時趕到,為張桂雄和李滿玉解了圍。
面對李滿玉和張桂雄夫婦,陳樹湘作自我批評:“你們什么時候加入紅34師?對不起,我們犯了官僚主義的錯誤。”蔡中政委解釋說:“怕白狗子間諜混進來。”
陳樹湘調侃:“咱們部隊就他警惕性比較高。”
張桂雄解釋:“要處分就處分我吧。部隊出發前,又突擊擴紅了800多個士兵,玉妹不肯離開我,于是我就讓她混進了新兵中。”
蔡中:“一個感人的故事,被你續上了逃兵的結尾,你覺得這合適嗎?”
原來是張桂雄料到接下來的戰斗兇多吉少,認為妻子李滿玉不是紅34師的正式戰士,就算離開部隊,也不算逃兵。于是想讓妻子李滿玉回閩西老家,并送她一程。
陳樹湘表示:“張桂雄同志的感覺是對的。我們所處的環境的確非常艱險。天暗透了,我們就更能看見星光。只要我們的信念都與黨中央緊緊地聯系在一起,我們就會勝利。李滿妹,你只要平平安安地回到閩西,六千子弟兵都會很欣慰的。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是我們的希望。敵人在對我們層層包圍,張桂雄你送妻子走,一定要小心。”
李滿妹表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紅34師。”
李滿妹的事情,讓陳樹湘回憶起跟妻子陳江英離別時的場景,他感到十分惆悵,他預感到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跟妻子相見了。?
他深情地回憶起成親那一天,自己動作輕柔地為妻子梳理頭發。“你今天看起來,特別美。”突然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那一瞬間,這扇門竟是重如山、沉如鐵。陳樹湘咬了咬牙,一狠心,“吱呀”一聲,拉開了房門。門外,兩個中共地下黨員焦急地站著等他。
陳樹湘告訴妻子有一份情報需要馬上送到湘西。陳江英深明大義:“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我會守好這個家,不管多久,都會等著你。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給咱媽添個大胖孫子。”
最激烈的戰斗即將打響,戰士童九子對陳樹湘說,他特別想活到勝利的那一天。陳樹湘說怕死沒什么好羞愧的,但是身為一個紅軍戰士,就必須準備做出犧牲。陳樹湘還流著淚告訴九子:“我長這么大,就沒在我媽面前盡過孝。還有你嬸,說好執行完任務就接她。守著五年的時間見不著人。我們連頓團圓飯都沒吃。但是我沒辦法。因為我穿著這身軍裝,我是一名紅軍戰士。”九子答應:“師長,我明白了,真正有需要,我能付出自己的一切。”陳樹湘則說:“九子,這兒沒人,叔叔跟你說實話,不希望死,不希望你付出一切。外面有這么多的好東西,咱們全師像你這么大的紅軍戰士,我都想讓他們好好活著。你們要出去看看,看看咱們中國有多大、有多漂亮。而且,還得把自己的理想付諸實現。”
陳樹湘讓童九子把102團的賴驕驕找來,他鄭重地交給賴驕驕一項特殊的任務:監視有可能叛變的侯勝標,并且讓侯勝標覺察到自己被監視,然后給他機會逃跑。侯勝標果然中計,逃跑投奔了國民黨軍。
李云杰聽到士兵報告:有個紅軍來向我們投誠。李云杰認為侯勝標沒有誠意,一臉嚴肅地說“我沒時間聽你的故事。拉出去斃了。”侯勝標道:“請軍座留步,確有重要軍情向軍座報告。”
侯勝標逃走之前,陳樹湘故意把兩個團的兵力調往主陣地。侯勝標向李云杰匯報:“就在兩三個小時之前,陳樹湘突然把4000多人全部安排到陣地上,誓要為蘇難埃流盡最后一滴血。”李云杰根據侯勝標的情報,料定陳樹湘的戰術意圖就是想用有限的優勢兵力,擊潰自己的主力部隊,然后迅速回撤到山腳和兩側,利用有利地形與27軍“自殺式一搏”。
于是,李云杰相信了侯勝標的話:“我對這個陳樹湘,越來越不敢輕視了。他用田忌賽馬的方法與我們打仗。不過,他打打游擊陣尚可圈可點,陣地戰不是他的強項。明日早戰,我們要給予紅34師以毀滅性的打擊。”
偵察連長飛毛腿向陳樹湘報告:“李云杰把步兵往后撤,往炮兵往前移。”陳樹湘很高興,敵人中計了。他要求:“把所有黨旗、軍旗都插到陣地上。兩個小時之前,100團、101團緊急集合,觀眾只有一個——投誠過來的侯勝標。”何翠林明白了:“你讓侯勝標投降,原來是演一出‘蔣干盜書’的妙計啊。”陳樹湘作出兵力部署:“100團韓偉率部向后撤2千米,隱藏在都龐嶺右翼;101團蔡中率部隱藏在都龐嶺左翼;102團蘇達清要敲殘27軍一條腿。全師迫擊炮營的45門迫擊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兵力部署完后,眾人散去,何翠林私下對陳樹湘說:“現在就看明天的戰斗會不會還有變數?”陳樹湘說:“我從來都不相信天命,我現在真求老天爺保佑,別再出變數了。”飛毛腿說:“最大的變數為周渾元四個師的兵力明天趕到。”陳樹湘感慨:“?10比1的兵力對比,而且是陣地戰。世界戰爭史上都沒有獲勝的先例,我們也很難創造奇跡。”何翠林認為:“我們至少還可以堅持一天。”陳樹湘接著說:“你我心里都清楚,一天遠遠不夠呀。”
另一方面,周渾元發來急電,許克祥發牢騷:“豈有此理?周渾元的一個團與桂軍激戰兩個小時,明天趕不到仙子腳。都是小道消息。也許正因為周渾元是中央軍,桂軍各部都持拒敵于廣西邊境以外的密令。”
李云杰說:“沒有周渾元的支持,我27軍也必須堅持委座的命令到底。老天真是會捉弄人啊,讓我在戰場上遇到陳樹湘。”副官李仝匯報:“在道縣,給夫人打過一個電話。”李云杰認為:“也只好聽從天意了,夫人會理解的。”
李云杰遂命令把全師所有火炮推到前沿陣地,并備足彈藥,用炮火強力轟炸之后,再派李必蕃的主力軍一舉掃平對方陣地。此時,陳樹湘已經撤回了陣地上的兩個團,把迫擊炮營推了上去,他料定敵方炮轟之后,步兵必定沖上來,我方此時再進行炮轟,必將事半功倍。
傅冰嫻仔細察看父親當年留下的一封信,信中認為:“陳炯明早年呼聲高昂、威信頗高,而蔣介石嫉妒其才能,于是背后造謀陷害陳炯明,終于達到了利用孫中山除掉陳炯明的目的。背后造讒而圖謀大權者,實屬君子不齒。”
戰斗開始了,李云杰部對仙子腳陣地進行了長達40分鐘的炮轟,之后國民黨軍15師沖上陣地卻發現空無一人。迫擊炮營死命對27軍第15師進行炮擊。蔡中接到陳樹湘電話后,對張桂雄說:“師長嚴令,按兵不動。知道軍人以什么為天職?”張回答“服從命令”。“那你愣著干什么?堅守陣地。”蔡中命令張桂雄。
蘇達清和何翠林率兵隱蔽。何翠林認為:“黨中央的政治和軍事路線出現偏差和錯誤,會給紅軍和黨中央帶來滅頂之災。要趕緊恢復毛主席的軍事指揮權。”蘇達清說:“你全明白了,我必須得和你握握手。”這時,師長的電話來了,蘇達清說:“部隊趕緊轉移。我們立即撤離,何政委你回師部。”
戰爭形勢瞬息萬變。在師部,陳樹湘突然接到上級電報:要求紅34師撤到水車接替紅三軍團。何翠林不同意,說:“現在分身無術,我們要如實向上級匯報情況。”陳樹湘坦言:“國民黨中央軍、桂軍、湘軍總共四十萬大軍,要在30號之前完成湘江的合圍任務。而我們的紅星縱隊還滯留在文市,他們從文市到湘江渡口,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調紅三軍團是想緩解桂軍帶來的壓力。”何翠林說:“現在你下達的任何命令,都無需征求我的意見。等咱們都去了馬克思那里,我還想和你一起同桌。”陳樹湘直抒胸臆:“我們之間的關系用一個成語形容,就是‘生死之交’。咱們這幫人現在都有臉去見馬克思了。”
另一方面,李云杰也接到剿總電報:趕緊撤到水車打紅三軍團。李云杰下令立即發起集群攻勢,等15師踏平陣地以后,23師作為先頭部隊,向水車推進。然后全軍向水車推進。
可是為時已晚,陳樹湘已命迫擊炮營展開攻擊,15師遭到重創,師長李延年臂膀受傷。許克祥向李云杰建議:“侯勝標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李云杰不這么認為,他感言:“如果侯勝標該殺,那么我李云杰應該被槍斃3次。剿匪3年,誰能告訴我究竟是為什么?想一想這一次正是因為沖動,沖動是魔鬼,陳樹湘有那么多破綻,我卻都相信是真的。由于我急于消滅中共首腦機關縱隊,我的部隊才會像紙糊的巨人,轟然倒地。我為什么不辨別真偽,造成如此重大的損失?”
山頂小道上,陳樹湘和何翠林勝利會師,何翠林夸“陳樹湘真是朱總司令夸的‘常山趙子龍’,有孔明之謀,這一計蔣干盜書用得真妙”。陳樹湘回答:“往后的日子,咱們可沒這么好的運氣了。咱們都在為黨中央的安排捏把汗呢。我們要不惜任何代價保衛黨中央,湘江戰役將會是一道生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