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五軍團參謀長到紅34師進行任務布置和思想動員工作,他要求全師的紅軍指戰員只有堅定革命信念,才能取得最后的勝利。軍團長布置了三大任務:一是抓緊擴紅增兵;二是保證國民黨軍不能越過黨中央縱隊的警戒線;三是做好隨時開拔的一切準備。會上,蘇達清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沒想到參謀長回答也不清楚中革軍委的軍事部署。102團團長蘇達清簡直不敢相信,問:“連你這個級別的干部也不清楚?”陳樹湘打斷了蘇達清,說首長不是來回答疑問,而是來作部署的。
陳樹湘送別軍團參謀長,他把警備員小王支開,單獨詢問紅軍突圍方向以及未來的仗怎么打等問題。陳樹湘認為由于蔣介石層層包圍,東、南、西、北都沒有出路。軍團長說“恐怕中革軍委也沒有一套完善的計劃”。陳樹湘急了,脫口而出:“那不是盲人摸象嗎?”軍團長解釋說:“這是拿棍邊打邊看。還有,毛主席重掌軍事指揮權只是個時間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34師是殿后奇兵。并且,朱老總特意給你們配備了電臺和發報機,你能掂量出肩上的份量了吧?發報員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這既是信任,也是壓力啊!”軍團長拍拍陳樹湘的肩膀,轉身離去。
國民黨第27軍軍長李云杰在宿營時,吩附副官李仝“到了嘉禾,你負責把夫人送到家”。傅冰嫻在汽車上頗為擔心姑媽的安危。李云杰和參謀長許克祥在汽車外商量作戰計劃。這時,李云杰接到緊急戰報,知道紅軍撤離瑞金向西突圍的消息,認為起因是國軍內部情報泄露,他下令部隊立刻全速前進,尋找戰機,堵擊紅軍。
陳傅氏和陳江英拄著棍子,在山區艱難跋涉。夜晚,陳傅氏倒在草堆旁,身心俱疲。陳江英細心地照料婆婆。
蘇達清的妻子許婷和同事在行軍途中。同事說:“大家原地休息。可能又要改變行軍路線了。”并關切地問懷孕的許婷:“能撐住吧?”許婷回答:“沒事”。她頭腦里開始浮現出丈夫蘇達清的音容笑貌。
遠方,蘇達清亦在回憶與妻子共度的美好時光:妻子對他說“你要做父親了。”蘇達清疼愛地趴在妻子肚子旁邊傾聽,說:“好像有點聲音。”妻子說:“看把你美的。”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布包送給蘇達清。蘇達清問:“什么啊?”妻子回答:“是從你胸口取出的子彈,離你的心臟只有分毫之差。”蘇達清不理解,說:“你不是怕我,就是嫌棄我。”妻子辯解:“你已經有九道傷疤。你屬貓的九條命都用完了。我讓你把這顆子彈帶上,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蘇達清點頭:“我是要好好琢磨,怎么樣當好一個父親?”
沉醉在回憶中的蘇達清被戰士叫住,說是發現可疑的人。蘇達清問他們臉上怎么有黑灰。來人說是為了方便穿越國軍的封鎖線,
蘇達清轉頭問戰士:“為什么認為他們形跡可疑?”戰士回答:“他們報名時問每個月拿多少軍餉?所以可疑。”來人掏出國民黨中校證,蘇達清查看后,說“紅軍沒有軍銜制,要是有,你只比我低半級。”終于確認來者是國民黨19路軍舊部侯勝標以及馬貴山和胡三,他們是來投奔紅軍的。侯勝標向蘇達清送上了指北針和軍事地圖作為見面禮。蘇達清回復:“我得向政治部報到,同意后你們才能當紅軍。”
繼木子李之后,賴嬌嬌、賴老石頭、林金香、林金森、林金堂、張桂雄等人都報名參加了紅軍。張桂雄的妻子李滿玉想女扮男裝混入軍營,跟隨丈夫一起上前線,被丈夫拒絕。
陳樹湘接到軍團首長急電,獲悉中央紅軍撤退時造成重大傷亡。陳樹湘不免發牢騷:“我懷疑這個李德根本就不會打仗。”程翠林嚴肅地說:“現在部分指揮員對中央有不正確的言論。你作為師長,尤其不能向下級指揮員傳遞某種錯誤的信號。”陳樹湘也毫不客氣:“請你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惑好嗎?陣地對陣地、堡壘對堡壘讓我們占到便宜了嗎?”程翠林高聲說:“我提醒你,你這種質疑如果不制止,就會發展成藐視黨中央的權威,后果非常嚴重。”陳樹湘和程翠林互相用手指頭指著對方,眼看就要動手打起來。程翠林喊道:“你這是什么態度?”陳樹湘把手指縮回,苦笑著離開。
程翠林追上去,說:“對不起,剛才我應該心平氣和地和你交換一下意見。”陳樹湘也說:“其實是我不好,我沒有控制住情緒,我向你道歉。”二人達成一致,不應當把精力放在軍事路線問題的爭執上,而必須發揮客家人的團結精神,打贏每一場戰斗。陳樹湘表態:“咱們攜手并肩,帶領34師走向勝利。”程翠林亦高興地說:“我和你想到一根腸子里去。”“我以為我們倆一直在一根腸子里。”陳樹湘朗聲說道,兩個戰友有了默契。
“蘇區到了。”一路相依為命、相互攙扶的陳傅氏、陳江英婆媳倆拄著拐棍,行走在蘇區的山間小道上,興奮地看著閩西這塊熱土。遠處,紅34師的軍旗迎風飄揚。
另一方面,陳樹湘命令楊如海和蔡中帶領101團火速開拔,一天內長途奔波100里,去霧閣伏擊敵人,完成增援任務。同時把新兵營分配給了蘇達清的102團。
蘇達清任命侯勝標為第五營副營長,并要求陳樹湘、何翠林給新兵營配個政治教導員。蘇達清希望模范團長呂肯中來任新兵營政治教導員。陳樹湘拐著彎子,笑問蘇達清:“你怎么假仁假義啊?”蘇達清不解。何翠林解釋道:呂肯中到霧閣打伏擊戰了。蘇達清又想了個主意,說那就讓彭竹峰兼任吧。
談話間,中學教員俞選文來了。俞選文說:“作為一個有著五年黨齡的黨員,我愿意投筆從戎,跟著34師赴湯蹈火。”
陳樹湘等人相視而笑,說這下有合適人選了。俞選文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賴老石頭要求和兒子賴嬌嬌分到一個連,新兵營訓導員馬貴山不同意,說:“部隊馬上開拔了,我不管你什么李書記還是李會計答應了你。總之,你要是不服從,就回家種地。”又粗暴攻擊賴老石頭的名字,認為這個名字沒有文化;又說“賴嬌嬌的名字,像個娘們兒,女里女氣的”。?馬貴山大大地侮辱了賴氏父子,父子倆怒目而視。馬貴山也不同意林金堂三兄弟要分在一個連的請求,說“你們腦子拴在褲腰帶上了,難道還要等上戰場,腦袋分家了才能分開?”林金堂吵著要走,馬貴山威脅地說“你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馬貴山不把新兵當人、簡單粗暴的工作作風引起新兵反感。
說話間,侯勝標帶著俞選文來到新兵營。侯勝標指出馬貴山是有點小毛病,但確實會帶兵,并要求馬貴山以后慢慢改正。一場沖突轉眼消失。
賴嬌嬌高興地跑上前,迎接自己以前的中學老師俞選文。俞選文告訴大家:“我們打仗,就是為了過上有田耕、有地種、有房住的太平日子。”并提出“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觀點,認為把父子倆和親兄弟分在一起對作戰利大于弊。
在34師師部,陳樹湘任命俞選文為新兵第五營政治教導員。俞選文表態:“我一定認真履行職責,誓死完成任務。”陳樹湘把新兵營的軍旗交到俞選文手中,著重強調:“剛剛入伍的新兵,都懂得一面軍旗重如泰山。旗手會誓死保衛軍旗,希望你也會保衛新兵營的軍旗不倒。”
另一方面,馬貴山對侯勝標發牢騷:“你在19路軍好歹是個中校,在這兒只是副營長。”侯勝標斥責:“如果19路軍福建事變成功,我們也不會這樣。我們是被老蔣逼得走投無路,待在別人的屋檐下避風雨。該低頭時就得低頭。你如果還這樣不識時務,將會死無葬身之地。明白嗎?”
中革軍委給紅34師派來的報務員到了,原來是陳樹湘以前在行軍路上救過的孤兒童九子。陳樹湘問童九子多大呢,童九子回答:“紅軍無線電學校報名時不能低于15歲,我就報了自己15歲。我今年17歲了。”說完,熟練地架設電臺天線。
101團通訊員回來了,說101團勝利完成了伏擊粵軍一個先頭團的任務,但團長楊如海英勇犧牲。
第二天,紅34師全體指戰員向楊如海致敬,祭奠烈士英靈。陳樹湘宣布:“我們要準備迎接更加殘酷的戰斗。”何翠林當眾宣布任命呂肯中接任101團團長一職,此令即刻生效。
陳傅氏和陳江英終于到達了閩西,來到土樓,受到族長袁金煥和鄉親們的熱情接待。族長袁金煥說:“陳樹湘不光是你的兒子,也是我們客家人的兒子。您是我們客家人最尊貴的客人。”并吩咐女子趕緊燒水給這位老人家和妹妹洗一洗,宣布今天土樓要好好擺一席大宴。陳傅氏感嘆“真像是到家了。”袁金煥說:“到家了。”
陳樹湘跟母親和妻子見面了。陳樹湘跪在母親面前,說:“媽,五年了,兒子沒見著您,兒子也沒去看您,兒子不孝。”然后,攙扶著母親進屋說話。陳傅氏說:“你表姐還讓我代她向你問好。”陳樹湘想起幼時與表姐的趣事,呵呵大笑。而陳傅氏卻看出兒子笑聲背后的辛酸,說湘兒肩上壓著一副千斤重擔。陳樹湘感慨地說:“只有生我的媽,才能一下看透我的心思。”
陳傅氏拉著陳江英,對陳樹湘說:“江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卻和你一天好日子還沒過上。當時剛拜堂,你就走了,你也沒給她一個相夫教子的機會,你欠江英的,得還上!”并讓陳樹湘和陳江英進屋說話。
陳樹湘把門掩上,支支吾吾地對陳江英說:“那個,我對不起你啊!其實媽帶你來,我挺高興的。但是我就心里頭壓著一塊大石頭,不知道我們這道坎能不能過去?”陳江英問“最壞能壞到什么程度?”陳樹湘說:“已經做好隨時犧牲自己的準備了。”陳江英心疼地一把抱住丈夫。陳樹湘安慰道:“我確實欠你太多太多了。只要革命成功了,我回來加倍補償你。”陳江英說:“你是師長,在這節骨眼上,你不能離開部隊,我能理解。希望你能早點勝利。我等你,我一輩子等你。”
陳樹湘問:“我跟我媽也能這么說嗎?”陳江英說老人深明大義。
兩人來到客廳,陳樹湘和母親說兒子有一個不請之請……
這時,土樓門外傳來敲門聲。原來,警衛員送來一封十萬火急的電報。
陳樹湘告訴母親軍團首長發來電文,命令紅34師連夜奔襲200里,到達指定集合地點。陳傅氏明白兒子這一去兇多吉少,但深明大義的她讓兒子踏實出征。
張桂雄的妻子李滿玉自己做了一身軍裝,鐵了心要跟丈夫一起上前線,張桂雄無奈只好帶她混進了隊伍。
得知部隊即將開拔,新兵營里的戰士紛紛要求回家告別并祭拜祖宗后再離開,馬貴山不同意,與新兵發生沖突。陳樹湘得知后,同意給新兵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家告別。
木子李跪倒在母親面前,向母親告別,然后轉身離開。木子李的母親雖然眼盲可心不盲,她已經感覺到兒子的肢體動作,潸然淚下。
木子李和妻子黃秀芹依依惜別,木子李對妻子說:“我知道,上了戰場,就是把命拴在褲腰帶上。”妻子黃秀芹讓木子李把手伸給她,用剪刀絞下手指甲。妻子黃秀芹說:“咱客家老人說,只要把指甲放在門檻下,不管走多遠多久,一定能回來的。”木子李答應妻子一定要平安回來,并讓秀芹替他守著這個家,守著媽媽。
門外,同住土樓的陳傅氏也對兒媳陳江英說:“我們也要早點回湖南長沙。不管多久,都在老家等湘兒回來。”
族長袁金煥等人在祠堂給新兵營的宗族子弟們主持祭祖儀式,大家對先祖三叩首。蘇達清也站在新兵隊伍中參加祭祖。儀式完成后,袁金煥指著筐子里的黃土說:“你們每一個人都抓一把黃土帶走。這是家鄉的土,讓你們無論走到天邊,都不會迷失回家的路。”并希望他們牢記客家人的祖訓,發揚客家人的硬脖子精神,紅皮紅心、盡己之心,竭己之力,精忠報國。
另一方面,賴老石頭把兒子賴嬌嬌鎖在家里,在門外對兒子說:“紅軍馬上就要離開我們閩西老家。你哪兒都別去了,賴家就你一根獨苗。我還等著你續香火呢。”賴嬌嬌講“俞老師說過,部隊一定會打回來的。”賴老石頭不相信,說“就是這個俞老師讓你走火入魔的。”賴嬌嬌沮喪地哭道:“我以后怎么做人呢?”賴老石頭回應:“你還做人呢,到了部隊死了做鬼去啊。子彈不長眼睛,能不能見到俞老師都不知道呢!”
新兵營集合,發現少了賴嬌嬌和賴老石頭父子倆。俞選文說:“這個賴嬌嬌父子倆,就當是減員了。我負有責任,我會向上級做檢討。”
新兵營開拔前,政委程翠林對大家集體訓話。臺上,正講到“這次戰略轉移體現了黨中央的政治智慧,對中國革命的最后勝利意義重大。”臺下,林金堂的一個弟弟就體力不支,好像要昏倒。林金堂把弟弟攙到一旁休息。馬貴山出言不遜:“不過才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兒就這樣了。”侯勝標命令:“馬貴山,靠邊。”馬貴山才不吱聲了。
臺上,程翠林仍然做著政治動員:“我們能不能完成這次戰略轉移,不光是靠我們的腳板功夫,還要始終保持必勝信心。我們要按時完成任務,保衛蘇維埃,保衛黨中央。”
賴老石頭睡著了,賴嬌嬌想了一個法子,躡手躡腳跑出去。????
部隊出發了,族長和鄉親們紛紛來街道上送別紅34師全體官兵。陳樹湘深情地注視著母親和妻子,然后堅定地離開。
賴老石頭在家門口發現里面沒動靜,以為兒子睡著了,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開了道門縫,望不見兒子。原來,兒子已經跳窗而去。賴老石頭立即鎖好門,把鑰匙放到門板上方,拿上槍追趕部隊。
部隊行走在夜色中,突然有人落水了。侯勝標說趕緊拿槍打死逃兵,被教導員俞選文制止,俞選文說:“毛主席早就規定嚴禁槍斃逃兵。逃跑的只是極少數意志薄弱者,不會造成大面積的跟風逃跑現象。”然后,有戰士報告說逃走的是馬貴山帶來的一個叫老七的兵,并且說“我們客家人不能對不起祖宗。他叫我們跟著逃跑,我們沒答應。”
馬貴山對侯勝標嘀咕:“老七要走,也沒告訴咱們。”侯勝標說:“人各有志,這件事以后不能提了。”
在夜色中,賴嬌嬌不小心跌倒,又趕緊站起來。他眺望著夜空中的明月,自言自語道:“只要追著月亮西行的方向,就能找著隊伍了。”
陳樹湘亦和蘇達清等人研究行軍方向,蘇達清說前面不遠就到安遠龍塢了。陳樹湘說“那我們就要跨出蘇維埃共和國的邊界了,再有三十多里就到白區了。”陳樹湘對蘇達清鄭重地說:“101團大多是經歷過戰場磨礪的老兵。而102團這次突擊擴紅的新兵最多。你的任務最重,這些戰士們馬上就要離開自己的故土,以后還要把他們每一個人平平安安地帶回。”這時,俞選文過來報告“先后發生了兩起逃兵事故。一個人是原來19路軍投誠過來的,還有一對父子。”
陳樹湘當即猜測那對逃兵父子是賴老石頭父子。俞選文檢討:“我負有責任。”
正說話間,賴嬌嬌追上了部隊,由于昏倒,被其他戰士發現。賴嬌嬌在部隊首長面前自責地說:“我太丟臉了。我爸爸他當了逃兵。”陳樹湘說:“你是你,他是他,按照政策規定,你爸爸也完全有理由待在家里。”其他戰士要用擔架抬賴嬌嬌。賴嬌嬌不同意,說太丟人了。陳樹湘哈哈大笑,說“賴嬌嬌一點都不嬌氣。”
這時,軍團來電報,中革軍委命令中央縱隊25日突破信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