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獨秀看著如此悲傷又悲哀地易白沙邀請他一同去北大任教,但易白沙偏執地拒絕并表示他二十年不談政治的理念行不通,現在已經到了必須拼命的時刻了。氣氛正悲傷,柳先生卻高喊著陳獨秀的字進來尋他,柳先生提著東西是想同陳獨秀談談延年喬年的事情,他希望能把柳眉和延年喬年一同送去美國留學,但陳獨秀卻仍舊拒絕了他。柳先生以可憐天下父母心來勸說,他不解為何陳獨秀對留美如此武斷。陳獨秀明白延年的性格,他知道自己也做不了兒子的主,但對于兒子的前程他還是上心的,并詢問起延年和柳眉現在的關系。柳先生搓著腿,二人現在的關系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陳獨秀只好說著先了解清楚性質再行回復。
李大釗走訪民間同廣大人們群眾進行溝通談話,這讓他對資產階級革命產生了反思,要從根本上進行改革還要聽從大眾的呼聲,找到適合中國的道路。延年喬年來到汪孟鄒處,卻沒見到父親的身影,正要離去卻看到給他們熱了包子的陳獨秀從屋里出來,陳獨秀終于和兩個兒子坐下來談話。眼下正值世界大戰,留法的事情暫時也不行,延年提出就留在上海勤工儉學,打好留法的基礎。陳獨秀還是問起延年有關柳眉的事情,延年稱他世俗,并解釋他們只是純潔高尚的情誼,并同父親談起了無政府主義,他追求的就是那種沒有婚姻和世俗羈絆的純潔友誼,并制定了六不,聲稱自己不談戀愛,企圖通過嚴格的自律達成一種所有人都一樣的關系。陳獨秀對于兒子這樣的思想很不認可卻也不愿做無畏爭執,但聽到兒子稱自己為陳獨秀先生內心還是生了氣,傲嬌地轉身佯裝要走卻還是把剩下的包子拿出來給兩個兒子吃。
段祺瑞對德國和奧地利宣戰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協約國陣營,美國等協約國參與國提出會保障中國在國際上的有關權益。北大文科部辦公室內眾人對魯迅設置的校徽紛紛提出自己的見解,新派和守舊兩撥人馬對此校徽是否合適看法仍舊不一。胡適提著箱子前來報道,進了門卻握著前錢玄同的手解釋自己臨時有事才沒能同陳獨秀在上海見面,陳獨秀激動地叫著自己才是本人,可劉師培竟當年指桑罵槐地稱胡適是奇技淫巧,陳獨秀不在乎這小插曲,他拉著胡適來吃涮羊肉,還拿著二鍋頭要和胡適好好喝一頓。陳獨秀熱情地為胡適調制麻醬醬料,早就神交已久的兩人簡直如同伯牙子期般惺惺相惜,他現下可以放心地將《新青年》交給李大釗和胡適了。胡適信奉陳獨秀開發民智啟蒙思想的理念已久,但陳獨秀自己也深知二十年不談政治實在不易,張勛復辟這件事就是一個心驚肉跳地插曲。胡適感念陳獨秀的幫助和抬舉,他向陳獨秀鞠躬致謝表示會一生追隨他去尋找救國的道路。
兩個人正吃的酣暢,蔡元培竟然尋來飯店內,他看著胡適是目不轉睛,還未張口就上前緊緊同胡適握手,面前這個文質彬彬地年輕人是深得其意。蔡元培勉勵二人積極創辦好《新青年》,要力開一代新風,還提起了魯迅這又一員主將。胡適想要開的第一門課是中國哲學史,這出乎了,新文化運動本質實在傳統文化中生長的,它不是對傳統文化的徹底否定。并坦然說出自己的博士論文第一輪并未通過,自己還在導師的帶領下進行修改。如此坦誠的態度讓蔡元培深感欣慰,他很欣喜北大終于能夠有這些新思想和新力量。
評議員的名單多為革新派的人員,這惹起很多守舊派的不滿,辜鴻銘同黃侃來問詢蔡元培,蔡元培早知道他們要來,對他們提出的問題是對答如流。黃侃對胡適的入選很是不滿,辜鴻銘年少留學精通九國外語,若他都不能當選評議員,這胡適又何德何能。蔡元培提出要不拘一格降人才,胡適在青年中呼聲頗高,辜鴻銘因為復辟之事也已不適合擔任,且教育部明令北大的教授在政治上要贊成共和體制,這是他蔡元培也不能違背的。蔡元培也勸解他們胡適的學術水平如何,他們去聽聽就能了然,辜鴻銘立下就回復自己一定回去聽聽這胡適的能耐。
蔡元培在禮堂里發表開學講話,張勛復辟的三個多月來在北大竟是引起了有如地震般的效應,但以“初衷不改?堅定不移”八個字予以回應。胡適一篇《大學于中國高等學問之關系》深得蔡元培之心,他邀請胡適來上臺演講。胡適站在臺上冷靜地看著眾人,以《荷馬史詩》中“我們回來了,請你們看分曉吧”準備發起演講。辜鴻銘起身用希臘語說出《荷馬史詩》中王者也要傾聽忠告地話企圖給胡適一個下馬威,并指責胡適英語發音不夠純正是下等人用的發音。胡適笑著感謝辜鴻銘的教誨,并說著自己今日所引話語只在意它的內容,此話是他想對辜鴻銘所說的,也是每一個新青年對舊中國所說的,更是他們每一個人為建設好新北大鄭重的承諾。
胡適談到對北大在亂世中應當如何自處,他對于中國的大學也要有優秀地圖書館、博物館和美術館十分期盼,北大若能成為馳名世界的大學自己死亦足以,此番壯志令全體師生都非常動容。
北大諸多學生來到蔡元培面前要求解聘幫助張勛復辟的辜鴻銘,蔡元培告訴他們報紙上的報道不足以為證據,但自己會將他們的意見提交評議委員會。學生們提出他們要旁聽評議會,蔡元培轉身詢問評議委員會的成員是否同意旁聽。胡適提出可以由幾名學生作為代表參加會議旁聽,這建議就連劉師培都點頭稱贊。對于辜鴻銘是否能繼續勝任,文科學部內也的確有兩種不同的聲音,章士釗為辜鴻銘說了幾句話,他解釋辜鴻銘此前確實不知道復辟的事情,至于委任外交部的職位也的確是謠傳,而且是否要解聘關鍵是看辜鴻銘是否利用北大的學堂來宣傳復辟思想。可錢玄同對于辜鴻銘這死硬派毫無忍耐,更何況其一學期才講授六首英國詩,學生們根本就不愿意聽。蔡元培提出自己會和辜鴻銘談話,若他的課再無質量便再行解聘。
辜鴻銘感慨自己已是廉頗老矣,思索再三親自去稻香村買了南貨細點來到蔡元培處。辜鴻銘生活并不富裕,平時家中傭人花銷也大,這些蔡元培也清楚,但他還是要代表評議會同他談話。蔡元培詢問他是否想要離開北大,時逢亂世北大已是辜鴻銘的立錐之地,他激動質問為何自己盛名累累還不如陳獨秀胡適這樣文聘都沒有的人,蔡元培直言他每學期講授詩詞寥寥卻時常講授他的什么君臣主義,導致學生到課率十分低迷。但評議會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讓學生回到他的課堂,否則就只能解聘。聽到此,辜鴻銘哈哈大笑,稱讓學生回到自己的課堂這是易如反掌。他要開講名為《論中國人的精神》系列講座,并立下誓詞,若仍無學生來聽,他就自行辭職。他要講自己的拳拳愛國之心和中華民族的道德文化都在北大這道場來播撒,他決不能夠離開。
李大釗走在南方的路上,看著一隊結婚的人們敲鑼打鼓的走著,可裹著小腳穿著嫁衣的小姑娘卻是傷心地流著眼淚,這讓他的內心很受觸動,李大釗在深入考察中國社會的期間對資本主義是否能夠救國產生了深深地質疑。北大張貼出辜鴻銘的演講告示,這辜鴻銘現在在給外國人講授中國文化,一張門票要兩塊大洋比梅蘭芳的票價都貴。白蘭做家教對辜鴻銘的大名可是深有了解,她向陳獨秀申請自己也想去聽,陳獨秀說著北大雖還未招收女學生但公開的講座她當然也可以去。
辜鴻銘一上臺同學們看著他的辮子嘲笑起來,但辜鴻銘毫不在意轉過身告訴他們,這根辮子是中國人斬不斷的根,只是他頂在了頭上,而他們長在了心里。辜鴻銘講到不是滿嘴的英文、穿著西裝外國人就會尊敬中國人,而是要堅持中國人自己的文化和精神才會令他們尊敬。他指出外國人在中國居住的越久就越喜歡中國,是因為中國人的精神有著溫良的品質。郭心剛認為溫良是忍讓和懦弱,但辜鴻銘告訴他中國人的溫良是因為我們是在過心靈地生活,全世界都認可中國人的禮貌,是因為中國人在用心靈生活,懂得體諒和照顧。還以日本舉例,闡述中國人的禮貌之所以與眾不同,是因為我們的禮儀散放著芬芳地花朵,是活靈活現的,而不是枯燥狹隘的。辜鴻銘稱自己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娶在東洋,仕在北洋,但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真正的中國人,是有著赤子之心和成人之思的人,他畢生都會致力于傳播中華民族這種內心與外在相統一的精神,雖九死而無悔。此番演講氣勢恢宏,在場人無不信服,陳獨秀信步上前,邀請他明日的演講改在大操場舉行。
辜鴻銘的學術功底之深的確是北大首屈一指,但胡適也提出他將學術研究作為他宣傳政治導向的平臺還是要多加注意。蔡元培指出辜鴻銘是學術奇才,對他應取其精華,只要不過分還是應當尊重他的知識傳授方式。同時,他也提出想要多宣揚一些新文化思想,胡適建議可以匯集《新青年》的同仁舉辦一系列新文化的講座。蔡元培趕緊叫上陳獨秀商議這個講座,兩人一拍即合要邀請李大釗、魯迅等人先后開展講座。李大釗在南京的街上看著帶著枷鎖光著腳的中國人被英國士兵押解心中很是不快,白先生前來赴約告訴他江蘇督軍李純想應聘他任職,但他此次是為辭行返回北京。李大釗坦言自己立誓絕不為官,國難當頭他想要作一些更有益的事情。此次考察,讓李大釗放棄了對西方民主制和議會制度的幻想,北上北京也是踏上了以思想啟蒙和社會革命為使命的新道路。
李大釗返京陳獨秀帶著胡適一同來接他,這百日期間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李大釗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同他們分享。聽到李大釗說自己二十年不談政治的理念太不切實際,陳獨秀笑道今日的酒席怕是要變成一場辯論了。
胡適恰好就是因為陳獨秀二十年不談政治的理念才動心回國,這可讓他和李大釗在思想上產生了分歧。1918年北大紅樓建成,此樓成為傳播眾多先進思想的發源地。蔡元培堅信通過這些新文化新思想的宣揚,中國的文學思想一定會大大的進步。而在此樓中,教育總長傅增湘見到了擔任圖書館主任的李大釗,并詢問起他在南方游歷的旅程,李大釗坦言自己此行并無收貨對于救國反而更加迷茫,好在現在《新青年》的傳播已成規模他也可以回來繼續奮斗了。
《新青年》的編輯們來到陳獨秀家開會,高一涵、錢玄同等人還紛紛調侃胡適這單身的青年才俊可成了一眾文藝女青年的夢中情人。會議開始,陳獨秀等人以茶代酒慶祝《新青年》的興盛,并正式取消投稿編制,用稿要由眾同仁編輯開會通過,他們的宗旨就是在中國掀起一場思想啟蒙運動。聽聞此,李大釗坦言自己簡直想哭,自己在南方游歷的這些天發現中國實在是急需啟發民智,并想要通過對俄國十月革命的評議來啟發新的青年,但胡適覺得以中國目前的情況還不適合討論時政。陳獨秀提出要讓魯迅加入同仁編輯,他這個北大校徽的設計者不能總仍游離在新文化運動之外,陳還笑稱自己也要學當年的蔡元培三顧茅廬了。散會后,陳獨秀單獨留下李大釗和胡適,胡適覺得做學問不能受政治的影響,可李大釗對俄國十月革命深有啟發,認為中國需要的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革命。陳獨秀從中調和,解釋其所言是不想直接搞政治,但思想啟蒙實際也屬于政治,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民眾從復辟復古的舊文化中解救出來,這一解釋也讓李大釗和胡適均表示同意。
林紓想要在北大辦講座講桐城派,這都歸因于辜鴻銘的演講激發了師生對學術的討論熱情。胡適對于辦新文化講座的入手處頗為糾結,從學術還是時事入手這是個問題,眾人討論還是偏向于要講學生關心和關注的問題。正在開會時,外交部來電說是被解聘的外籍教授克德萊給英國首相寫信狀告北大毀約,英國使館給民國政府發了照會,汪大燮著急要見他。蔡元培臨走前提議還是以學術講座為主,政治還是少談,免得政府干預惹火上身。陳獨秀就此中止會議,他不明白解聘克德萊是教育部的事情為何要由英國政府干預,評議員們討論起此事都很氣憤,這北大解聘教授有理有據,英國政府又如何要橫加干涉。
蔡元培來到汪大燮處得知這克德萊是英國貴族后裔,他致信英國首相聲稱北大毀約,要求北大道歉賠償并回復其及一眾外籍教授的職位,而馮國璋和段祺瑞都令他立即辦理此事。蔡元培句句有理的反問,這教授的招聘和解聘是北大的權利,怎么這就成了外交麻煩。汪大燮解釋,這克德萊稱任教合同是同教育部簽署的,四年的合同期未到就被解聘屬于北大單方面毀約。蔡元培反駁他不能勝任教學工作學校就有權利解聘,這教學質量不行也應算是他毀約在先。但外交無小事,中國已經宣布參加一戰,他們應當同英國等協約國站在一道。蔡元培直言北大改革第一炮就打啞了,他這校長該如何當下去,汪大燮提議讓他回去統一內部意見,但解聘是校評議委員會的決定,要推翻這個決定也只能由評議會進行商議,蔡元培也明白要他們徹底推翻這個決定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返程的路上,蔡元培臨時決定直接去往教育部,隨后來到了《新青年》編輯部也即陳獨秀家中。蔡元培有些狼狽地用大碗喝著水,將包里的文件拿給陳獨秀看。陳獨秀看著外交部照會的范本,氣憤地踢翻凳子就要撕毀,幸好蔡元培及時阻攔才沒能毀掉。外交部的意思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陳獨秀絕不同意讓北大做這種喪權辱國的事情,既然是外交事件北大和克德萊現在就是代表著兩個國家的主權,北大眼下一手拖著國格和一手拖著公理決不能低頭,三人遂對此事進行了深入地探討思考解決辦法。
英國使館正在等待著北大的回復,陳獨秀在次日的評議會上憤慨陳詞,痛陳英國以堅船利炮打開中華民族大門的歷史,北大若在此時妥協就是歷史的罪人。李大釗徹夜查找校規條例,找出了黎元洪和教育部在當時已經批準北大校委會解聘權利的文件,胡適也提出可以由學校組成教授團進行談判,若無果還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而昨晚,徹夜未睡地何止他們這些教授,就連鄧中夏等學生也都陳書準備了給英國使館及北洋政府的信件。蔡元培感謝眾人的鼎力支持,稱出任北大校長是他最正確的決定。
蔡元培致電汪大燮告訴他北大決定不妥協,堅決捍衛國家主權。汪大燮遂給出建議,要他先爭取傅增湘的同情和支持,而蔡元培已經見過傅增湘,傅增湘也只好調侃說著自己只好引咎辭職了。蔡元培請了兩位來家中吃飯,事已至此三人也只能再行想個辦法。校評議委員會一致決定抗爭到底,蔡元培認為他段祺瑞也是個中國人總不能老是做賣祖求榮的事情,但傅增湘斷定段祺瑞是絕不能體會他說的那些小證據和小道理。蔡元培緩緩從抽屜里拿出兩封信,是北大師生寫給英國使館和政府的抗議書,汪大燮稱贊這一下就抓住了段祺瑞的軟肋,他讓傅增湘只管拿著信去找段祺瑞,之后的事情自己來處理。
段祺瑞同意了北大的方案,要求北大教授團盡快同英國使館談判,并要求北大的學生不要上街游行。陳獨秀已經著手辦理,決定由胡適主談,李大釗整理材料,蔡元培主張把辜鴻銘吸收進來,他的外語水平高且在國外也略有名氣。陳獨秀雖有考慮,但他還是擔心這位古怪的老先生會不可控。蔡元培笑稱他們是不懂辜鴻銘呀,他可是對這些不公平的事情憤懣的很,并建議陳獨秀請他吃頓飯給足排場,也好問問他的一些要求。
辜鴻銘在課堂上用英文朗誦著《哈姆雷特》,指導學生要有正確的人生觀,學好英文就是為了傳播中國人的文化和精神。陳獨秀拉著胡適和李大釗來到課堂,三人乖乖地走到臺前鞠躬致敬,這可讓辜鴻銘感到新鮮,胡適還一開口就說是來向辜鴻銘拜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