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瓚在幾名城兵擁簇下,直奔皇城而去,事先已準備好說辭,無論楚讓如何發難盤問,他都是不卑不亢,堅稱自己為處理京郊流寇,所以才會抗旨離京。其實早在進京之前,朱瓚已讓義兄李三冰剿滅流寇,從而證實自己所言不虛。
盡管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可是以楚讓的多疑性子,定不會輕易放人,于是決定三司會審朱瓚。所謂三司,便是指大理寺的譚松、兵部的韓烽,以及武德司的陸云旗,其他二人尚且可公事公辦,唯獨陸云旗與朱瓚之間的恩怨,足以令他趁此公報私仇。
三司會審之時,主要先從“朝京里程圖”開始,此圖乃是朱瓚親手繪制,同時又流落于坊間。朱瓚沒有否認,甚至說明他已為驛站賺足銀兩,不僅改善驛站,同時緩解了兵部的經費,就連驛馬也都優良不少。
韓烽為人直爽,當場承認了此事,怎料陸云旗明指朱瓚有賣國嫌疑,暗指兵部與其同流合污。話音剛落,韓烽大動怒火,受不得陸云旗如此誣陷,若非譚松從中調和,恐怕早已起了干戈。
事實上,朝京里程圖所描繪的,不過是天侑朝的繁華盛景,北地士兵們所向往的安居樂業,從未涉及過官衙和皇城的位置,也未有任何精確地理丈量。正因朱瓚在北地生活多年,深知他們向往京城,卻永遠無法出現在京城,只能通過一張圖來堅定浴血殺敵的決心,讓所有人的守護有了意義。
朱瓚的話引起眾將士共鳴,陸云旗無話可說,包括譚松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索性去請楚讓定奪。礙于朱瓚對北地的貢獻,唯恐傷及民心,楚讓以功補過為由,暫且不予追究。袁寶建議楚讓找理由將朱瓚留在京城,用他來牽制住成國公。
楚九齡回到客棧后,便帶著柳兒出去吃飯,順便尋找合適的鋪面,畢竟想要在京城扎根立足,還需生計之本,眼下只有重建九齡堂,方能以此擴充聲望。德盛昌在京城分行的柳掌柜收到方承宇的來信,不僅親自為君蓁蓁找好店面,并且幫她將牌匾刷上金漆,減少了許多麻煩。
寧云釗無意間看到叔父為陸云旗大婚準備的禮單,得知君九齡已在京城開設九齡堂,于是連夜前去尋她,勸她不宜太過張揚。且不說醫館與九齡公主同名,就連開張之日也都選得極為不妥,實在是擔心她因此事而惹上麻煩。
雖然寧云釗良言相勸,可是楚九齡心意已決,所以在陸云旗迎娶九黎大婚當天,九齡醫館隆重開張,朱瓚恢復了自由身,恰巧發現楚九齡躲在角落里目送大公主出嫁。懷王楚九榕哭喊挽留長姐,這一幕被楚九齡看在眼里,內心悲痛萬分,暗自發誓定要加快復仇,希望九榕能多等她些時日,屆時姐弟相認,不必再忍受思念之苦。
眼見楚九榕被顧清帶回府里,楚九齡這才擦干眼淚準備離開,怎料竟被朱瓚攔住,一股腦地拋出許多疑問。朱瓚還是不愿相信君九齡與楚九齡毫無關聯,但是楚九齡再次強調自己的身份,回答問題時未曾表露任何破綻。
隨著九齡堂開張不過片刻工夫,很快又出現閉門謝客的情況,百姓們疑惑不解,柳掌柜也看不懂其中名堂,干脆寫信送往澤州說明情況。反觀楚九齡以鈴醫身份亮相于眾人面前,帶著柳兒走街串巷,想盡辦法引起與懷王府交好的親眷注意。
新婚之夜,陸云旗喝得爛醉如泥,起初誤將九黎當作九齡,可當看清對方容貌,瞬間清醒。陸云旗舉起交杯酒灑在地上,結果被楚九黎提醒妹妹從不喝酒,這般行為有些荒唐。殊不知,此時楚九齡心情極差,第一次開酒灌醉自己,趁著柳兒出去買酒,抑制不住傷心痛哭。
楚九齡借酒消愁,不曾想愁苦未消,更添煩憂,偏巧遇上朱瓚與他兄弟三人,一時之間丑態百出。朱瓚理解君九齡孤身犯險入京,無非是為親人報仇,這種大仇待報的痛苦滋味,他也同樣深有體會,于是便將李三冰和張寶塘招呼過來。幾人盤膝而坐,圍著桌子開懷暢飲,楚九齡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下,自然少了內心苦悶。
方承宇收到柳掌柜的告狀信,從而得知君九齡在京城所做之事,本欲替她隱瞞,奈何方曹氏直接將信奪去??v然方曹氏很不理解君九齡的行為,可又看到方承宇如此信任她,索性吩咐柳掌柜全權聽由,不必過度妄加揣測。
方錦繡跟著陳七學做糖人,第一次出攤想效仿其他人吆喝,可是礙于面子的緣故,始終羞于開口。正當陳七躲在旁邊觀察,急得他想要過去幫忙,一位婦人帶著孩童過來買糖。初見收入的方錦繡終是鼓起勇氣,很快便將糖人賣光,令她驚喜不已。
之后的日子里,楚九齡照常以鈴醫身份在城內轉悠,每天都給小朋友們發蜜餞,結果引起周圍百姓的不滿。柳掌柜擔心君九齡會得罪附近大戶,可又沒辦法阻攔,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隨時觀察情況。
楚九齡憑借以前所掌握的信息,故意在幾名達官府前徘徊,其中包括京兆尹周家,果然遇到出門散心的周夫人,于是通過面色觀察,提醒對方小心兇兆,結果被當成騙子轟走。柳掌柜想勸說君九齡別再招惹麻煩,萬未料周夫人的確有病,甚至不出數日即可證實。
寧云釗誤以為九齡堂初來乍到,無人上門問診,所以才逼得君九齡走街當鈴醫,便打算讓家丁去找王曹氏,向對方宣傳君九齡的醫術。本來楚九齡看到王曹氏主動前來問診,很是開心,正當她要號脈之時,無意間發現寧云釗的人,瞬間了然,當場轉變態度拒診。
正因楚九齡得罪了王曹氏,于是到處謠傳有關于她的壞話,雖是名聲在城內傳遍,可終究都偏于負面。寧云釗自責給君九齡添了麻煩,可是想到她是善于設下玲瓏妙計之人,或許此番應有自己的安排,索性不再出手干預。
周夫人得知君九齡與王曹氏之間的事情,不由想起她單獨攔下自己,或許對方所言非虛。越是這般猜測,周夫人越發敏感多疑,甚至聽到房前屋后傳來嬰兒哭啼,令她心生畏懼,吩咐婢女快去九齡堂尋來君九齡。
楚九齡過府斷診,承諾會在半個月內治好周夫人,順便斗膽問她是否有個孩子。周夫人聞言大驚,娓娓道出實情,自稱為保相公仕途,不得已打掉腹中胎兒。離開周府后,楚九齡在醫館靜等消息,很快收到周夫人派人送來的五千兩診金,著實給柳掌柜嚇得不輕。
張寶塘知道朱瓚心系君九齡,時常提醒他找借口去探望,所以他與李三冰帶著朱瓚來到街邊,正是君九齡每天途經之地。楚九齡見狀,故意調戲了李三冰,柳兒在旁邊附和,拆穿朱瓚之前翻墻闖婚房的舊事,惹得其他幾人大笑。
自打周夫人病情根治,九齡堂的名聲在京城傳來,上門之人絡繹不絕。盡管如此,楚九齡并未打算趁此開門斂財,而是選擇那些權勢門戶,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一點點在深宅內院中積聚人脈,從這里慢慢走向懷王府。
縱然方錦繡將糖人賣得再好,可終究屬于一時之策,并非長久之舉,空有本事卻無處施展,所以楚九齡修書于方家,希望方玉繡和方承宇替她代為轉交,邀請方錦繡前往京城九齡堂,唯有在那里方可大展拳腳。
方錦繡深受觸動,便決定動身應約,陳七為她安危著想,一路相伴而行。在此期間,九齡堂的名聲在外,定遠侯府林夫人得病已久,即便是太醫江友樹也束手無策,恰逢周夫人臨府一聚,隨口提及君九齡的大名。
老夫人知其行事風格與常人相差甚大,可又別無他法,索性派人去請君九齡出診,希望能有轉機。正如周夫人所言,君九齡醫術高超,僅憑三天時間便已讓林夫人大有起色,一時間,京城上下無人不知曉,但是麻煩也都接踵而至。
原本定下江友樹出診的朝臣,如今紛紛去找君九齡看病,張太醫和周太醫見狀,打算趁機懲治此女,讓她長個教訓。考慮到九齡醫館與先帝次女同名,于是決定透露給陸云旗,相信以他的性子,不必太醫們出手,自會去找醫館的麻煩。
楚九黎在陸云旗陪同下,親自回懷王府探望弟弟。隨行丫鬟見陸云旗找借口離開,便知是他去找外室女子,心里實在氣不過,更是替九黎抱打不平,好心勸諫她不要再如此放任陸云旗。殊不知,楚九黎對陸云旗毫無感情,全部心思都放在九榕身上,惟愿他病情好轉。
之后數日,楚九黎照常過府為林夫人施針,剛巧聽聞楚九榕發病無人照料,令她很是擔心。陸云旗派人去定遠侯府請糕點嬤嬤給九黎做紅豆糕,楚九齡想到長姐極其喜愛此物,于是買來幾塊嘗嘗,算是懷念。此時朱瓚出現,楚九齡念及他人脈頗廣,懇請他幫忙尋找太醫為九榕治病。
經過長途跋涉,方錦繡和陳七終是來到京城,直奔九齡堂而去,進門瞧見伙計懶散,內心有些不滿。楚九齡從門外回來,見到方錦繡很是欣喜,正當幾人打算進里間敘舊,忽聞門外喧嘩不絕于耳。
一眾百姓圍在門前看熱鬧,為首者馮大夫指責君九齡身為醫者,怎可隨意挑選病人,只看高門大戶,不管普通百姓死活,甚至將病人推到其他醫館。楚九齡見地上哀嚎男子面生,似乎從未見過,怎料此人竟埋怨她是貴人多忘事,已不記得自己。
盡管朱瓚拆穿那人裝病,平息這場矛盾,卻不代表風波終了。通過這件事情,楚九齡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京城里的勢力,朱瓚認為此事與太醫院有關,多半是因她治好定遠侯的親眷,從而得罪了江太醫。
朱瓚受楚九齡委托,親自潛入檔案室調查線索,發現經常去懷王府治病的太醫正是江友樹,而且在病癥一欄上寫明楚九榕氣弱體虛,給他開了些無功無過的補藥,很明顯是故意耽誤病情。
正因這般,足以說明是楚讓在幕后指使,朱瓚打算將楚九榕的太醫換掉,由他親信孫太醫入府診治。楚九齡聞言,立馬起身給朱瓚行禮,拜托他務必將此事辦妥。如此緊張心系懷王,再次引起朱瓚的懷疑,楚九齡不慌不忙地解釋自己與九齡公主情同姐妹,自然將九榕當成弟弟。
三娘子患病導致聲帶受損,說話沙啞難聽,令她焦慮不已,急尋良醫治病開聲。黃媽媽知道城內有位女大夫堪比華佗再世,于是向三娘提及此人,在征得同意后,當即帶領仆人前往九齡堂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