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寒夜,皎月高懸于漢秋宮之上,映照著宮前聚集的烏壓壓人群。皇后上官雅率眾臣求見皇帝,卻被一隊嚴陣以待的御林軍攔下。這些御林軍身披鎧甲,手持長槍,像是矗立在寒風中的雕塑,整齊排列在寢宮外面,構筑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直至大夏朝首輔裴文宣的出現,終是有了一絲裂隙。
皇后雖事出緊急,卻不敢與裴文宣正面沖突。裴文宣獨自覲見重病在床的皇帝李川,事先備好傳位詔書。李川臨終遺命,要求裴文宣廢太子李信,扶大皇子李平繼承大統,更要打壓世家權勢,尤為長公主李蓉更甚,若她有謀反之心,裴文宣需代表寒門之士將其鏟除。
長公主府內,李蓉身患頑疾,幸有蘇容卿常在臥榻旁侍奉,他是長公主府管事,亦是李蓉最為信任且親近之人。隨著儲君之爭逐漸白熱化,李蓉深知世家乃是弟弟李川的心腹大患,便決定在裴文宣動手前,先立皇后之子李信為儲君,以保世家無虞。
盡管裴文宣是長公主駙馬,但與李蓉之間貌合神離,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一直以來針鋒相對,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今夜裴文宣突然造訪公主府,無非是為立儲一事,李蓉沒有拒見,而是強撐著病體與他交涉。
年輕時的裴文宣便是生得極好,哪怕人到知天命的年歲,仍增添一些少年難有的沉穩。只可惜裴文宣心有所屬,自從李蓉知曉他心心念念之人是貴妃秦真真,以及他后面做的那些事情,對他就再無夫妻情分。
裴文宣對蘇容卿心存芥蒂,李蓉便找借口支開蘇容卿,假裝不知朝堂之事,輕描淡寫地回應裴文宣,強調嫡長子應立為儲君,同時注意到對方腰間佩戴的香囊。二人話不投機,裴文宣臨走前警告李蓉及時收手,并譏諷她居然看重受過宮刑的蘇容卿,令李蓉怒急攻心,服過藥后突感腹痛如絞,而后血氣上涌,吐出一口鮮血。
蘇容卿愣了片刻,驚慌喊來御醫診脈,御醫斷定為中了香美人之毒。此話一出,李蓉聯想到裴文宣的香囊和秦真真的死因,不由悲從中來,這個人終究是對她下了手。當夜,李蓉命令蘇容卿召集精銳,在裴文宣回府途中伏擊,欲取其性命。裴文宣聽聞是刺客是奉公主之命,震驚悲痛之余,死不瞑目。
李蓉臨終前遺憾錯過蘇容卿,但話未說完便已失去意識。當她再次睜眼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年少時的舊殿長樂宮,身邊竟是“死而復生”的貼身侍女靜蘭。經過一番交談,李蓉確認自己重生至十八歲。
這一年,正是父皇給李蓉擇婿,而后李蓉聽從安排,嫁給寒門士子裴文宣為妻。裴文宣長相俊美,性情溫和,乃貴族裴氏正房嫡長子,甚至與華京第一貴公子蘇容卿不相上下,但因其父早亡,逐漸成為貴族里的破落戶。
原本李蓉曾想過裴文宣若是良人,倒不妨與之白頭偕老。誰知成婚之后,這個傳說中性情溫和的男人竟有不為人知一面,令她徹底意識到何為笑面虎。再后來的事情,李蓉不敢想也不愿想,決心要改變過往的人生軌跡,首先要杜絕與裴文宣的婚事。
一番梳洗打扮,李蓉進宮面見父皇,看著十年未見的人,忽然百感交集。因為李蓉是皇帝的嫡出女,身份自然尊貴,十八歲以前,父女倆的感情還算可以,而她非常珍惜皇室中的親情,時至今日還會幻想若一切重來,他們能否只是尋常百姓家的父女。
可惜下一秒,作為皇帝的李明多疑和疏離,打破了父女溫馨相聚的氛圍。李明叫人拿來四位公子的畫像讓李蓉挑選,其中三位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唯裴文宣人品尚可。而李明故意為之,意在壓制李蓉母族勢力。李蓉巧妙避開選婿之事,借辦春宴之名邀請四位公子及世家子弟。
與此同時,裴文宣驚訝發現自己重回永寧二十四年,這一年他家中變故導致貧寒,秦真真貪慕虛榮提出退婚,偏巧皇帝又為他指婚,有了駙馬的身份,裴家得以重在朝堂立足。所以裴文宣收到公主府遞交的春日宴請帖,非但沒有像前世那般受寵若驚,反倒欣然應允,表面看似相互在意,實則各自盤算和較量。
春日宴當日,除了皇帝看中的四位備選駙馬以外,各世家公子小姐們陸續登場,香車寶馬,排場盛大。其中,蘇家的馬車尤為引人注目。蘇容卿作為蘇家代表,身著一襲白色錦袍,玉簪束冠,其非凡氣質成為全場焦點。相比之下,裴文宣則顯得略為樸素乃至窮酸。
回想前塵往事,裴文宣因蘇容卿介入自己與李蓉的感情,對其厭惡油然而生幾乎成了一種本能。可偏偏李蓉對蘇容卿格外關注,難掩對其愛慕之情。蘇容卿含笑而立,朝著李蓉微微行禮,縱是同一個人及同一句話,卻因時光流轉,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如今的蘇容卿風華正茂,蘇家亦處于鼎盛時期,身為嫡長子的他,深得圣寵,哪怕面對公主,照樣有著不卑不亢的底氣。也正是因為這樣,裴文宣見李蓉對蘇容卿投以傾慕的目光,心中頓感不妙,深知皇帝絕不會讓李蓉與望族權貴結親。
自重生以來,裴文宣明顯發現很多事情朝著未知方向發展,當年根本沒有春日宴,無今日李蓉與蘇容卿的相遇。可若是今日李蓉對蘇容卿有意,執意下嫁給蘇家,恐怕后果會不堪設想。
思忖片刻,裴文宣主動上前行禮,但李蓉對其置若罔聞。蘇容卿察覺氣氛詭異,索性假作未聞,從善如流跟著李蓉朝著庭院走去。兩人并肩而行,蘇容卿的才情與風度令李蓉心動,仿佛回到公主府的時光,又慶幸今生能與他更早相識。
春日宴正式開始,李蓉盛裝出席,以長公主身份同眾人玩樂,通過曲水流觴的游戲試探各位世家公子。盧羽雖癡傻,卻心思單純;楊泉常年泡在軍營,性情暴戾;崔玉郎則生性放蕩,喜歡流連于青樓,唯有蘇容卿看起來更適宜公主良配,而他憑借精湛箭藝贏得了李蓉的青睞,獲贈一方極好的硯臺。
華樂公主對盧羽表演吃包子的事情津津樂道,母妃蕭柔勸她切莫招惹李蓉。寧妃楊婉則企圖通過弟弟楊泉爭取駙馬之位,一舉扭轉家族地位,結果遭到皇帝的拒絕。隨著曲水流觴的芙蓉杯落在裴文宣面前,李蓉突然發話,借身體困乏為由先行離席,根本不給他表現的機會。靜蘭奉命將蘇容卿帶去書閣,暗示他若肯入公主府,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李蓉因看到裴文宣吃癟而心情大好,但裴文宣卻派人傳話,提醒李蓉若執意選了蘇容卿,日后將要面對兩種選擇:一是外嫁番邦;二是賜死。十八歲的李蓉,尚有幾分天真良善,可如今的李蓉思慮更為周全,對裴文宣的警告不得不重視。
反觀裴文宣被上一世猜忌與斗爭搞得身心俱疲,如今他對李蓉的責任大于愛情,遺憾多于思念,更多是要考慮李蓉的安危。為避免李蓉做出錯誤選擇,裴文宣暗中制造爭端,使楊泉出手傷人,并在李蓉當眾拒絕楊泉求娶之時,趁機讓盧府下人帶走盧羽,意圖破壞李蓉挑選他人當駙馬的計劃。
然而,李蓉早已洞察裴文宣的伎倆,當面將其拆穿,厲聲責罵,命人將其扔下水。看著裴文宣的狼狽姿態,李蓉該發泄也發泄完,再想他而今不過及冠之年,自己仗著重生對他進行欺辱,與欺負孩童無異,便命人將他從水中撈出來。
轉身間,李蓉看見蘇容卿,不禁回想起往昔點滴,試探性地詢問他是否愿意成為駙馬,卻被蘇容卿委婉回絕。待蘇容卿離開后,裴文宣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端坐坐在李蓉面前。李蓉凝視著這張熟悉的臉龐,思緒飄回到他與秦真真之間的糾葛,頓時怒火中燒,命令侍女端來裴文宣過敏的枸櫞,非要求他全部吃下。
裴文宣面露難色,謊稱自己剛用過餐食,胃口不佳。李蓉倒是不急不躁,親自布下棋局,與他對弈。看著李蓉像以往喜歡在星位開局,裴文宣無奈啞笑,就這樣一來一回,棋行半局,二人震驚發現棋風、套路之相像,竟與他們三四十歲的時候毫無區別。這一刻,他們思緒萬千,唯一解釋就是——彼此都有重生前的記憶。
因心中已隱約有了答案,二人都故作鎮定,待情緒平復后,遂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應對。裴文宣遲遲不開口,李蓉心中不快,質問他為何阻撓自己另選夫婿。但在回答的片刻,裴文宣有了些許猶豫,愈發堅定李蓉的猜測,雙方開誠布公地挑明重生的底牌。
回想上一世,李蓉與裴文宣之間算不得有一個好結局,相攜半生,斗得你死我活。縱是裴文宣再次挑明求娶之意,仍遭李蓉強烈拒絕,并表示自己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真心錯付、勾心斗角,斗到最后竟孑然一身的日子。
雖然李蓉曾想過與裴文宣共度余生,白頭偕老,但秦真真的事情讓她看清了裴文宣心中并無自己的位置。這場指婚本就是互相利用,意在政治聯姻,一個依仗公主權勢在朝廷立足,一個需要靠權臣穩固弟弟的皇位,自始至終就沒有真感情。
因此,李蓉給了裴文宣兩個選擇:要么對外宣稱和離,再無任何交集;要么以夫妻之名各自生活,維持盟友關系。最終裴文宣選擇了后者,與李蓉約定永不背叛,否則不得好死,未料結局應驗。
那一晚如今日一般,雷聲轟隆作響,即使雨過天晴,裴文宣也徹底明白李蓉對感情的要求有多么寸步不讓,就算是玉石俱焚,必須得是干凈純粹。裴文宣不再奢望李蓉答應嫁給自己,而是為她分析形勢,為她做最后的謀劃。
如今李蓉處境之難,難在圣上猜忌,又要保護弟弟太子李川的儲君之位。相較于裴文宣,若非要從其余三人中選,裴文宣建議李蓉把目光放在寧國侯府。一來崔玉郎出身寒門,毫無用處,二來楊家執掌軍權,勢力太盛,已成為皇帝眼中釘,唯有癡傻的寧世子則相對安全,且寧國侯乃皇帝伴讀,為其擋過劍,尚有幾分情誼,或能成為公主的庇護。
另一邊,太子李川對父皇為姐姐挑選的夫婿不滿,向皇后抱怨。皇后上官玥耐心解釋,皇上因忌憚上官家族,必然不會同意李蓉再與世家結合。如今國祚已穩,世家成為皇權最大的威脅,太子的儲君之位與長公主的幸福,只能是二者擇其一。
李蓉見天色已晚,當即下了逐客令,表示他們此前立場不同,恩怨是非已成前塵往事,既然上天給雙方重生的機會,那么從今往后不必相見,各自安好。裴文宣嘴硬回應正有此意,強忍著不適吃下枸櫞就離開。
看著裴文宣遠去的背影,李蓉五味交雜,仿佛目送一場回憶漸行漸遠,立刻吩咐侍女為他準備些東西,權當給他最后一次體面。靜蘭雖不解李蓉的用意,但仍照做。裴文宣看到靜蘭送來的盒子和披風后,憋了一肚子的氣瞬間消散。
當天夜里,李泉派人埋伏在半路,欲綁架李蓉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以爭取駙馬之位。裴文宣得知消息后,猜測是楊泉的部眾,交代童業趕緊去宮里報信,并設下路障躲在草叢中。楊婉唯恐弟弟做的事情敗露,親自拜訪皇后與之達成約定,雙方對今夜之事守口如瓶。
就在裴文宣費盡心機要阻撓楊泉的部眾,李蓉已通過暗衛推斷與楊家有關,同時發現他們在自己身邊安插內鬼。李蓉讓靜蘭喬裝成自己,各自帶一隊人馬離開,使楊泉認錯人,后知后覺上當。然而李蓉在駕馬狂奔在夜色中,竟被裴文宣設的繩索絆倒陷入昏迷。裴文宣見狀急忙背起李蓉逃往樹林,不斷呼喚她的名字直至她蘇醒。
在尋找水源的過程中,兩人發生爭執,一樁樁陳年舊事成了攀比,互相謾罵得氣喘吁吁,到最后坐在河邊生活烤魚。李蓉在與裴文宣的交談中,意外得知他佩戴香囊是應蘇容卿的要求,否則就無法入公主府。
裴文宣承認自己在公主府安插暗樁是為防蘇容卿,并無加害李蓉之意,反倒是蘇容卿與李家有著血海深仇。聽完裴文宣的話,李蓉面露不可思議,又陷入回憶之中。當年蘇家欲聯合皇后上官雅挾三皇子登基為帝,犯了株連九族的謀反大罪,從而導致蘇氏全族下獄,男人砍頭,女眷流放,哪怕李蓉為蘇容卿百般求情,仍是無法避免他被處以宮刑的悲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