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奉旨宣讀鄒應龍的彈劾嚴黨的奏疏,和嘉靖帝痛斥嚴黨的御批。高拱兩手高拱,目望上方,已然熱淚盈眶。在場官員無不放聲大哭起來,許多人哭倒在地。嚴黨余孽更加惶然,那哭聲讓他們覺得天都要蹋下了!?提刑司鎮撫司圍了嚴世蕃幾個人的府邸,不到天明已傳遍了京城。平時多少人千金求嚴嵩一字而不可得,現在嚴嵩想給醬菜鋪“六心居”題塊匾白送,老板都不敢要了。嘉靖帝聽說后,讓嚴嵩寫完蓋上嘉靖帝“忠孝帝君御賞”的寶章,送到六心居醬菜鋪去,限他們馬上刻出來掛上。
嚴嵩題寫的那塊“六必居”大匾依然高掛在三開間大門臉醬菜鋪正中的門楣上,被日光照得熠熠生輝!匾牌下卻門庭冷落,一條門市繁榮的大街,人群熙熙攘攘,來往的人走到這家醬菜鋪門前卻都避道而行,無數匆匆的目光對那塊匾側目而視。有密旨,嘉靖不讓將這塊匾取下,他到底要看天下人如何議論自己。?載著海瑞調任戶部主事上任的轎蓬馬車來了,海瑞便也坐在車轅前頭戴斗笠、身穿葛麻長衫,較三年前胡須花白了些,兩眼還是那般犀利有神,在斗笠下敏銳地望見了“六必居”那塊牌匾。五月嚴世蕃等伏誅,嚴嵩題寫的匾額卻還掛在那里,有些浮言自是難免。海瑞題寫“產地必真,時令必合,瓜菜必鮮,甜醬必醇,盛器必潔,水泉必香”,并解釋這才是將“六心居”改為“六必居”之真義,“正人心而靖浮言”。嘉靖帝聽聞讓裕王抄了,落上款,再刻塊匾,送到六必居去掛上。?海瑞在福建南平當了幾年教諭,在浙江淳安、江西興國當了幾年知縣,“素絲不染”,在北京政治格局發生巨大變化時,突然接到奉調進京的公文,已是囊空如洗,來到京城連間像樣的房子也租不起。有幸王用汲這時已在北京都察院任職,用自己的錢暗中貼補,為海瑞找了一所簡陋的四合小院。
馮保因多次潛返內宮與裕王府之間,替呂芳和裕王暗遞消息,早就遭嘉靖帝厭惡。嚴黨倒了臺,嘉靖帝失去了對付百官的力量,早就猶豫著想啟用心狠手毒的陳洪取代呂芳。遂命陳洪宣旨,將馮保逐出王府解往朝天觀服苦役。世子自是舍不得,陳洪有意無意激怒李妃,自己挨了責罰。到嘉靖帝前,把箭射向呂芳,讓嘉靖帝把賬算到呂芳頭上去。嘉靖帝果然立刻傳旨,從提刑司鎮撫司開始除“草”。忍痛將跟了自己四十年的呂芳發配到南京為太祖高皇帝守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