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沒有越妃為程少商求情,恐怕文帝必然不會露面,宣皇后念及其恩情,同樣深感愧疚,如果不是文帝與乾安王結(jié)盟,皇后之位怎會落到她的頭上。越妃從未耿耿于懷,早已對此淡然,反倒是安慰宣皇后切莫傷懷,需得好生珍重。
也正因這番推心置腹,宣皇后內(nèi)心百感交集,回到長秋宮又發(fā)現(xiàn)程少商悶悶不樂,便知對方遠比想象中還要決絕堅毅,最終答應以探親為由允她出宮。當夜程少商收拾包袱,帶著離宮手諭和通關文牒辭別宣皇后,本來宣皇后已準備自行請罪,沒想到程少商不愿連累她,居然臨時仿造手令。
程少商獨自前往監(jiān)牢,實在是無法確定能夠蒙混過關,幸好袁慎出面解圍。與此同時,程老太依舊賭氣不肯進食,蕭元漪為能讓她恢復求生欲,故意言語刺激。程老太與蕭元漪截然相反,蕭元漪是勸說女兒安心待在長秋宮,而她則是托付程少商拿著積蓄去救家里男丁。
凌不疑在邊關部署,奈何途經(jīng)之處匪徒頗多,若是要從此路去往壽春,須得先收拾那些山匪。如今隨軍的世家子弟都是身嬌肉貴,整日嚷嚷著上陣殺敵,可若有任何損失,都城勛貴們定會秋后算賬。
怎知此時世家子弟不顧阻攔,私自行動前去剿匪,凌不疑靈機一動,索性是將計就計,對外散播山匪大獲全勝,擒獲世家子弟的消息。果然彭坤信以為真,想趁機運送糧草回城,車隊還未走出山林,數(shù)十箭雨連同士兵形成包夾之勢。
即便將軍梁毅已淪為困獸,可他還是嘴硬叱罵凌不疑,出言諷刺他身穿雞羽盔甲,凌不疑還認真糾正是鴛鴦。梁毅抵死不愿交代壽春防守,繼續(xù)隱瞞物資緊缺的情況,凌不疑不急于一時,趁著他還在考慮,先帶人去附近探查地勢。
由于壽春四面城池都有防守,而且城門乃是木拼懸門,以繩索控制升降,兩邊都有護城河,所以很難攻入。凌不疑為避免大量傷亡,準備要以謀應對,只要截斷其后糧,壽春必然撐不過月余,必定會不攻自破。
屬下突然急報程家遭遇,大概了解前因后果,原來當初程始跟著顏忠出城不過半日,便已有人拿著縣令印入城,對方正是壽春叛軍將領馬榮。待馬榮占領銅牛縣之后,非但沒有傷害百姓,還將寧死不降的縣丞李逢、尹嶗游街示眾,緊接關入大牢,只聽得李逢怒聲謾罵顏忠投敵,全城百姓皆知。
如今銅牛縣失守,壽春尚未奪下,文帝又無暇分心,所以此案暫時擱置,意欲收復銅牛之后再審李逢。左御史非說程少商是畏罪潛逃,更證明程始通敵叛國之罪屬實,凌不疑心急如焚,可念及部眾安危,依舊不肯實施強攻。
經(jīng)過凌不疑的再三勸說后,梁毅將軍借著糧草車將他運送至壽春城,從而躲開守城士兵的檢查。凌不疑趁夜溜進彭坤房間,怎知彭坤絲毫不懼,話里藏著秘密。正當凌不疑還要追問之時,彭夫人從門外進來,見此情形又驚呼而逃,引起城內(nèi)將士的注意。
面對層層包圍,凌不疑難以脫身,唯有挾持彭坤走出房間。彭坤嘲笑凌不疑太過愚蠢,如此行徑等同送命上門,任憑他武功再高也都沒辦法離開。還未等彭坤說完,忽聞遠及近傳來隆隆馬蹄聲,梁氏兄弟率領黑甲衛(wèi)強攻壽春城,可惜城門紋絲不動。
隨著彭坤一聲令下,弓箭手們箭簇齊射,縱觀黑甲衛(wèi)悍勇高強,奈何完全近不得身。凌不疑留意到控制城門兩側(cè)的鐵鎖鏈機關,一股腦地沖去拆解,同時又要反擊圍攻他的士兵,緊接是一片血海翻滾的殺戮,猶如死神揮動鐮刀般收割著生命。
直至機關徹底廢除,眼看著城門開啟,彭坤拾起長劍偷襲凌不疑,幸好有程少商的軟甲護體,未曾受傷分毫。黑甲衛(wèi)大軍趕到,凌不疑下令即可押送彭坤回都城受審,其余但凡手染將士鮮血的叛軍,全都就地格殺。
至于程少商下落何處,凌不疑也是自有想法,因為他猜測程少商離開都城絕非逃亡,而是為能查清真相。所以在凌不疑看來,銅牛縣才是最終去處,立刻帶人趕往,梁氏兄弟也查到馬榮占領銅牛縣之后,沒過兩日已歸降樓犇。
隨著壽春戰(zhàn)事收尾,凌不疑率領部眾連夜趕往銅牛縣,并且通過樓犇得知馬榮投城不過半日,便已慘遭毒手,如今死無對證。一連串巧合看來,凌不疑顯然是對樓犇有所猜忌,詢問他如何看待有關顏忠的傳聞,繼而提及尚且收押入監(jiān)的忠良之士。
原本樓犇是要準備釋放李逢,怎知忽然傳來縣衙大牢走水的消息,盡管火勢已經(jīng)控制住,可惜沒能保住李逢性命。凌不疑等人來到現(xiàn)場查看,意外發(fā)現(xiàn)人事不省的程少商,幸好沒有大礙,休息過后已經(jīng)恢復正常。
這一路從都城到銅牛縣,程少商必然是風餐露宿,又有各種麻煩不斷,就連盤纏都所剩無幾,后來來到銅牛縣,想著李逢在監(jiān)獄,只得偷了兩個餅子進監(jiān)獄追查真相。凌不疑給程少商包扎傷口,為此很是心疼,先是忍不住責怪幾句,緊接是溫柔細語地安撫,表示自己會永遠陪在身邊,絕不會讓她孤身作戰(zhàn)。
程少商想到之前在大牢遇見李逢,覺得對方極其古怪,言語透露出對于樓犇的盼望,只等著他收復銅牛縣之后,定能升官發(fā)財,平步青云。此時樓犇來到門口聽見談話內(nèi)容,凌不疑有所察覺,但是樓犇故作鎮(zhèn)定,表明自己是送火災傷亡人員名冊。
然而程少商的態(tài)度非常冷漠,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并不信任樓犇,之前程少商格外注意李逢,發(fā)現(xiàn)他絲毫不緊張自身安危,居然還能未卜先知,似乎是早已清楚樓犇會勸降馬榮。后來大牢失火,程少商依稀聽到類似于過河拆橋,以及殺人滅口的罵聲,由此可以斷定事情必有隱情。
曾經(jīng)凌不疑非常欣賞樓犇的才華,可如今看來還是低估對方的野心,既然沒辦法從他身上找到證據(jù),還得另想對策。也正是因為樓犇太過精明多疑,所以凌不疑叮囑程少商盡量隱藏好情緒,以免打草驚蛇。
李逢去世后,家里僅剩老弱婦孺,靈堂內(nèi)哭聲不絕,聽得同僚尹嶗感慨良多,也向凌不疑和程少商提及關于李逢的身世,還有顏忠為人品行。起初覺得顏忠并不是重利之人,后來看到樓犇尋得八字懺悔書,這才相信顏忠投敵叛國。
正巧樓犇突然出現(xiàn),表面是看似悼唁李逢,實則變相威脅李夫人,安排她盡早帶著盤纏回家。程少商并未有所察覺,繼續(xù)向尹嶗詢問事發(fā)當天的細節(jié),奈何這些事情都是出自李逢口中,究竟是真是假又不得而知。
李夫人離開靈堂之時,直勾勾地盯著凌不疑和程少商,緊接面露難色地走遠,二人意識到有問題,立馬跟在后面。這一天下來,李夫人不是在搬家,就是在變賣家產(chǎn),到最后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店老板爭執(zhí),故意遺落荷包。
程少商急忙拿走荷包,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李逢、顏忠的帛書,她和凌不疑分析李夫人如此迂回地提供線索,必然是受人威脅,看來在這縣衙之中,還有她所顧忌之人。程少商認真回想李夫人說過的話,終于明白線索是在三十里外的驛亭,果然驛亭旁邊埋葬顏忠及其家眷的尸骨,還有跟隨程始前往銅牛縣的護衛(wèi)。
聽到這個消息,程少商情緒激動,沖上前在眾多尸首里尋找父親,但是凌不疑認為只要沒有發(fā)現(xiàn)程始,說明他還有活著的希望。為能安撫住程少商的情緒,凌不疑給她點了睡穴,直至程少商醒來,梁邱起為自家少主抱不平,急忙說出凌不疑近兩日的遭遇,程少商總算是冷靜下來,二人溫情相擁。
老臣們守在宮殿門口,唯獨袁慎在眾多里是顯眼的青年才俊,這些人之中,要么是為程家求情,要么是彈劾程家,總之互相不對付。左大人間接得罪了樓太傅和萬松柏,但是萬松柏是直接動手卸了左大人的胳膊,就連文帝得知此事,忍不住為其叫好。
其實文帝根本不愿召見,翻來覆去的車轱轆話,屬實令他感到煩躁。奈何左大人的哀嚎聲頻頻傳來,一看到文帝就各種哭訴,袁慎和樓太傅是難得默契地維護萬松柏,到最后左大人還不忘諫言將程家老少處斬。
眾人各執(zhí)己見,文帝想了兩全之法,那便是讓左大人親自去接程少商回京,其余臣子紛紛附和,左大人忌憚凌不疑,可又沒得推脫。這件事情已有解決之法,文帝主動提及樓犇,夸贊其功不可沒,準備之后重用至朝堂。
眼下為能讓樓犇露出馬腳,凌不疑親自與之交涉,話里話外帶著試探,可惜樓犇不為所動,回答都是滴水不漏,難以從中發(fā)現(xiàn)詬病。可接下來的問題,樓犇已然沒辦法繼續(xù)保持鎮(zhèn)定,因為凌不疑查到顏忠結(jié)識過世家故友,他們每次見面都是避人耳目。
凌不疑所言之意足夠明顯,反觀樓犇已不再是氣定神閑,片刻沉默過后,忽得展顏而笑,爽快承認彼此結(jié)識起源于相同經(jīng)歷。但是在樓犇看來,二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未有多么深厚,說到底還是顏忠聽信馬榮,欲以兩千精銅保住幼兒老母生路,未曾想馬榮心狠手辣,直接殺光顏氏滿門。
明明未曾有人公開驛亭發(fā)現(xiàn)尸首之事,可是樓犇居然早已知曉,程少商剛要起身追問,看見凌不疑眼神示意,只好先按捺不動。如今樓犇奉詔回京受任,凌不疑安撫程少商切莫急躁,馬榮并非愚蠢之人,必然藏著后手,所以還有時間可以調(diào)查。
程少宮根據(jù)卦象推斷他們會絕處逢生,但是程頌完全不相信,表示之前還斷言自己會比小妹先成親,結(jié)果死到臨頭還未迎娶新婦。正當程頌思念萬萋萋之時,怎知萬萋萋居然急忙趕來,繼而脫去外衫,穿著大紅嫁衣站在面前。
眾人見狀震驚不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萬萋萋立誓此生非程頌不嫁,倘若是程家無法沉冤昭雪,不幸赴死,她也會為其守寡。程頌自然是不愿連累萬萋萋,果斷拒絕這門親事,可是萬萋萋拿出剪刀要斷發(fā)明志。
原本不同意程頌入贅的程老太,因為萬萋萋的表態(tài)而感動,當場認她為孫媳婦。蕭元漪破天荒地沒有反對,倒是令程老太覺得不可思議,其實蕭元漪通過這段時間,已經(jīng)意識到之前無論多少矛盾恩怨,如今在生死面前,都是互相為對方著想的家人,何來所謂的隔夜仇,婆媳之間冰釋前嫌。
如今樓犇入朝為官,深得文帝重用,已然成為都城之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樓家為其籌辦宴席款待賓客,上門會拜之人絡繹不絕,就連昔日尖酸刻薄的樓漓,也都向女娘們展示大兄送給王延姬的定情信物。
此物正是大家所熟悉的銅鏡,但是上面的刻字出自樓犇之手,多達十種不同文字,匯聚成一首蒹葭。程少商聽到后,便討要來銅鏡查看,果然坐實內(nèi)心猜測。隨之凌不疑率領黑甲衛(wèi)出現(xiàn),當眾指控樓犇串通彭坤大將馬榮,誘騙銅牛縣令顏忠將精銅與家人托付,然后盡數(shù)屠戮。
樓犇據(jù)理力爭,要求凌不疑給出證據(jù),沒想到袁慎突然開口,直接拆穿他借刀殺人的陰謀。凌不疑和程少商在縣衙里發(fā)現(xiàn)樓犇寫給顏忠的書函,從二人相識、相約到會面,最后煽動顏忠攜老母幼兒隨同程始運送物資的部曲出城,甚至詳細至約定時辰地點。
本來樓犇抵死不認,直到凌不疑指出銅鏡字體與樓犇所寫書信字體一致,他所精心謀劃的大局,終究還是暴露于人前。但是樓犇完全不后悔,只恨自己沒有早生幾十年,就連凌不疑都欽佩樓犇的才華,如果他生得逢時,定能指點江山,作出一番事業(yè),奈何樓犇已經(jīng)步入歧途。
凌不疑深知樓犇雄心壯志,但是循序漸進,累積官秩,才能成為國之棟梁的正道。樓犇表示自己生就這副氣性,沒法子屈居人下,若是讓他從稗官小吏做起,與其將雄心壯志都消磨在言不由衷地恭維中,消磨在不痛不癢的周旋中,寧可這輩子都不踏入朝堂半步。
樓犇斥責樓太傅的私心利欲,滿口謙遜婉拒太子殿下的舉薦,導致他遭到刻意埋沒,沒有被太子啟用。不僅如此,樓太傅身為一家之主,居然還將所有骯臟齷齪之事都推給婦人,實在是令他瞧不起。
程少商要求樓犇交代程始的下落,怎知樓犇竟要單獨交談,領至偏廳后,便將自己親筆繪制的山河堪輿圖贈予程少商作為賠罪,愿她來日囚于困境之時可見天地,并且又道來高深莫測的因果之論。
眾人候在門外全然不知廳內(nèi)發(fā)生何事,直到看見樓犇挾持著程少商出來,凌不疑命人控制住王延姬,警告對方既是聰明人,沒必要鬧得玉石俱焚。其實樓犇完全沒想過要傷害程少商,可他又不肯面對眼下的局面,所以對樓垚等人叮囑交代一番后,當場自刎而亡。
王延姬悲痛欲絕,沖過去抱住樓犇尸首,可惜天人永隔,而她還沒來得及告知已經(jīng)懷孕的消息。二房夫人以及樓垚傷心不已,凌不疑也感慨良多,唯有程少商陷入沉思,反復回想樓犇對她說過的話,終于意識到話里暗示著程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