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有拿出了梁婷的陣亡通知書,上官校長遺憾地搖搖頭,這封通知書還是別送了吧,你能忍心攪亂他們本來安詳平靜的生活嗎?
舒放很是不平,建議去找一下向前方,起碼讓他知道,梁婷回來了。在賓館里,舒放與白天明QQ對話,說起向前方的失約,她說男人的海誓山盟都是騙人的。白天明說,我是例外,我可以等你到白發(fā)蒼蒼。他說維和訓練正在最艱苦的階段,舒放說我尊重你的選擇,但希望你也考慮我的感受。
曹立有他們等不到向前方,決定直接去梁婷墓前。梁婷的墳墓前,曹立有拿出陣亡通知書,悲涼地說,梁婷,我們來晚了。舒放接過通知書,輕輕放在梁婷的墓前。向前方悄然出現(xiàn),他拿起梁婷的陣亡通知書,默默地看著。曹立有向他講了梁婷犧牲經過:一個連的敵人偷襲戰(zhàn)地醫(yī)院,醫(yī)生梁婷鎮(zhèn)定地安排所有醫(yī)護人員轉移,而自己則吸引著敵人朝另外的方向而去,她邊打邊退,最后用自己的步槍淡然的結束了年輕美麗的生命。
向前方默默在梁婷墓前跪拜,說了聲“梁婷,我對不起你!”他起身把墓碑上自己名字原來紅色的漆一點一點摳掉,漸成成了白色。舒放一旁念誦: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向前方低下頭慢慢走去,他蹣跚的身影,立刻顯得衰老起來。
曹立有嘆息一聲說,這能怪他嗎?
第二天,曹立有收拾行李準備回江城的時候,司馬把他們領到了那所房子前。看到屋里場景,他們大吃一驚:屋里四壁貼滿了梁婷的照片,拉起了花條,點燃了許多紅蠟燭,貼上了喜字,放送著《婚禮進行曲》,向前方自己輕聲喊著一鞠躬二鞠躬……捧著梁婷的大照片進行著儀式。當說到夫妻對拜的時候,向前方把梁婷的照片放在對面,他對著梁婷叩拜,卻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錦綺控制不住地跑進,捧起梁婷的陣亡通知書說,婷姐,咱回家吧……
曹立有請舒放去買火車票,要回江城。賓館里,敬先貴想看看所有的陣亡通知書,曹立有仍然不讓他看。他們又爭論起丟失檔案包的事,曹立有指責敬先貴弄丟了這些通知書,就是丟了那些烈士的靈魂。敬先貴反駁說你怎么就認定了是我丟的呢?你是不是燒糊涂了?曹立有說你老是說不清楚那個犧牲的檔案員倒底交沒交給你這些檔案。敬先貴生氣地說干什么要和你說清楚啊,你是政府啊還是民政局,再說這些事兒,這都過去了,還提它干什么?曹立有指著他喊,你差一點讓我們的戰(zhàn)友白死了啊!敬先貴沉痛地說,我也是個兵啊,我也是從那片戰(zhàn)場上連滾帶爬的活過來的,我也是看著那些戰(zhàn)士一個一個犧牲在我的眼前,你受不了,我也同樣受不了。
火車上,曹立有閉目養(yǎng)神。曹立有望著窗外感慨,這是咱們團圍點打援的地方啊。敬先貴的腦海里閃回著烈士臨犧牲的場面:呂鳳之把曹立有他們推出地道,轉身鉆進去,接著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蔡炳臣將一鍋粥潑向敵人,自己中彈倒地;……
舒放看到敬先貴眼里流下淚水,急忙問哪兒不舒服?敬先貴脫口說,我對不起他們啊。舒放還要繼續(xù)問,曹立有責備舒放,讓她不要再問,他輕輕告訴舒放,他心里疼啊。
敬先貴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向曹立有承認了那些陣亡通知書是他咱戰(zhàn)場上丟失的。曹立有原諒了他,他告訴敬先貴,殘酷的戰(zhàn)場上什么樣的情況都會發(fā)生,重要的是咱們得把犧牲的戰(zhàn)友送回家……
鄭守志正在辦公室看文件,敬先貴和魏捷走進來,敬先貴坦率地說,我是來承認錯誤的……
軍校里,白天明和鄭飛在練習散打。鄭飛說甘蕾蕾威脅她不能去非洲,那里有毒蛇、艾滋病,隨時都可能送命。白天明也哀嘆無法讓舒放接受現(xiàn)實。鄭飛說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失去愛情,因為愛情是自私的。白天明說寧愿失去命也不能失去愛情。
曹立有和敬先貴到處打聽馬全福的家,沒想到常常和曹立有下棋的老耿早年就和馬全福家是鄰居,但讓曹立有失望的是,文化大革命期間,馬全福家因為馬全福多年無音訊,定為逃兵,全家被驅趕出江城,老耿也只知道他老家在俞林,卻說不清具體地址。
曹立有約敬先貴喝酒,二人喝多了,都在說自己的心里話。曹立有說,烈士們死了,我還活著,我這條命是戰(zhàn)友給的,我對不起他們。我這五十年,就想著有什么辦法彌補我心里的不安,愧疚。我找到通知書了,找到他們的通知書了,我心里一下豁亮了,哪怕傾家蕩產,跑死在路上,我也得送他們回家……
喝多了的曹立有和敬先貴來到廣場,恰好舒放和白天明他們也在,曹立有向他們說,我沒那么崇高,其實我是自私的。因為他們是我的戰(zhàn)友,我撿到了這些陣亡通知書,我想就得我自己送到戰(zhàn)友的家里……現(xiàn)在,我希望大家一起為他們尋找回家的路。
曹立有家,旺梅和黃小蘭為曹立有過生日,孫女欣雨為爺爺唱著生日快樂的歌。曹念索出車去了,曹立有覺得有些遺憾。
曹立有還要去送通知書,問曹念索有沒有錢。曹念索支持爸爸的行動,還說,以后我陪著爸爸媽媽去劉王莊給劉鎖住送通知書。晚上,黃小蘭問曹念索是不是爸爸想給你要錢,咱為了欣雨的將來,得捂緊自己的錢袋。曹念索不耐煩地吵起來。欣雨不讓他們吵架,卻看看自己的儲錢罐……
曹立有翻出房產證,看了半天,還是放了回去。欣雨捧著儲錢罐過來問,是不是爺爺要錢去找那些烈士啊,我這里有,都給爺爺。曹立有一把抱住欣雨說,欣雨的錢,我收下。
恰好舒放送來大家為送烈士回家行動的捐款,旺梅松了口氣,可曹立有堅持給舒放打了借條。有了錢,曹立有又帶著舒放和敬先貴去俞林,尋找馬全福。舒放和敬先貴勸他等身體檢查完,修養(yǎng)一個階段再去。舒放還說曹立有對民政局的看法偏執(zhí)。曹立有拿起電話,給南度縣民政局孫科長通話,那邊惡劣的態(tài)度讓舒放和敬先貴目瞪口呆……
他們又踏上送通知書的征程,舒放把了解到的馬全福的故事講給曹立有和敬先貴聽。馬全福全家是從俞林遷到江城的,他父親開了一家瓜子店,號稱“馬家一口香”。鄰家的姑娘常玉蘭和馬全福好上了,在湖邊戀愛的時候被國民黨兵欺負還被關進了監(jiān)獄,常玉蘭咽不下這口氣,馬全福一怒之下參加了解放軍。可他犧牲后多年沒有音訊,文化大革命里街道上把他們當做反革命遣返回俞林,常玉蘭誓死跟去,要等著馬全福。這一等就是五十年。
曹立有他們到了俞林,找到了馬全福老家,在當?shù)孛裾值囊I下,他們找到了地方,這里只留下馬全福的外甥劉漢打理“馬家一口香”瓜子店。劉漢向曹立有他們講述了常玉蘭等馬全福的情況,跟著馬家被遣返回到俞林,她每天都要給馬全福剝出幾粒瓜子,要等馬全福回來給他吃。她和馬家人一起搬運大包,燒火炒瓜子,艱難度日。他把馬全福的爹當成親爹。爹爹病了,馬全祿也不在身邊,常玉蘭知道全福爹想解手又不好意思,她掀開被子把盆放進他的被子里……
常玉蘭為馬全福的爹爹養(yǎng)老送終,直到她自己病故,都沒等到馬全福。她知道自己快不行的時候叫過馬峰,馬峰安慰道,玉蘭阿姨,我叔叔他會回來的,你要堅持住啊。常玉蘭懇切地說,峰兒,求你為我辦件事,等你得福叔叔回來,給俺倆辦個婚禮,熱熱鬧鬧地辦,馬峰點點頭。常玉蘭笑了,她說,那你現(xiàn)在就叫我一聲嬸嬸。馬峰忍住淚水,顫聲叫道:嬸嬸!常玉蘭滿意地笑著閉上眼睛,離開人世。劉漢講完了常玉蘭的事,曹立有急切問馬峰怎么不在?劉漢驚訝地問:你們不知道?嘿,他在十年前就落實政策回江城了。聽說最近落下個毛病,昏昏沉沉的,嘴里不停地說嬸嬸嬸嬸,牤牛伯等著你哩……曹立有恍然大悟,想起住院時臨床的病人就是一直喊這句話。敬先貴說,這就好找了,回去到醫(yī)院一打聽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