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膺所獻第三步就是在李嚴得到協調調遣之權后釜底抽薪,斷掉諸葛亮的后方糧草和守備,以徹底除掉政敵。陳恭聽在心里嘴上卻是夸贊馮膺是不世出的奇才,事已至此,不進則退,李嚴采納了馮膺的計策,決心鋌而走險。狐忠深覺馮膺此計毒辣,曾是諸葛亮舊部的他竟能下如此狠手,令人咂舌。李嚴雖采用其計策,但對馮膺卻留有異心不敢重用。
荀詡心中對燭龍案難以釋懷,最令他所顧慮的就是馮膺。馮膺叫他前去談話時,荀詡見到了其衣服上沾染的監室里內壁上的墻灰,但事關重大他也不敢輕易判斷。裴緒自薦,由自己前去再行核實。裴緒拿著從馮膺衣服上找到的一縷木條回來,此物同高堂秉獄中桌子上的木片一致,荀詡留下木條等待陳恭回來同其商議做法。
諸葛亮二度北伐,天水郡守府內郭淮提及祁山守備不足心中略顯不安,郭剛表示只待陳恭上位蜀軍的部署便是手到擒來。五仙道雖受重創但其在蜀漢經營多年尚有不少教眾可做策應,郭淮安排黃預重返漢中,任務就是要盯緊陳恭令他親手殺掉對燭龍一案不斷追查的荀詡。郭淮自是知道荀詡乃是陳恭的結拜兄弟,但為了確保陳恭徹底歸順大魏,荀詡的命就是陳恭最后的投名狀。
荀詡向陳恭坦言心中的苦悶,干了這一行人命和情感都如草芥般輕賤。他直言高堂秉是馮膺所殺,并從懷中拿出那根木條,雖說這并非鐵證卻足以證明馮膺絕對有問題。回到司聞曹的馮膺看著門上畫下的圖案便知曉自己已被人監視,裴緒悄悄記錄下馮膺的動作,命人繼續監視后轉而去接荀詡。馮膺叮囑孫令通知司聞曹進入戰時狀態雖是聽候諸葛亮拆遷,并要其安排車馬自己要去一趟青石峪赤巖峰,在那里修行的青云道人道行頗深,他想要去求一卦。
為避開馮膺眼線荀詡向陳恭討要得力人手,陳恭答應從馬岱將軍處借調一支精銳供其差遣,荀詡表示還需一擅長追蹤之術的部下。陳恭詫異其已有伸手了得的裴緒,為何還需調人。荀詡袒露心中藏匿已久的懷疑,那就是由天水返回漢中時為自己所救的柳瑩。柳瑩出現的時機,以及在幫馮膺潛逃時的表現,都令他深深懷疑她是一個受過訓練的間諜。陳恭只是笑稱江湖俠女如云,柳瑩未嘗不可是其一。
荀詡從事此行多年他深知自己對魏諜的直覺,加之馮膺將柳瑩送往李嚴身邊其心必有異動,他懷疑柳瑩就是馮膺和郭淮之間的聯系人。陳恭為讓他安心,指派從曹魏回來的林良給他做馬前卒。送別荀詡,陳恭敏銳察覺到屋內有人潛入,果不其然,黃預領命前來將三只淬了劇毒的弩箭交給陳恭,這就是郭淮令他除掉荀詡的武器。
陳恭認為若馮膺荀詡均在這時喪命,會增大自己的嫌疑,但黃預卻揚言他是為了兄弟之情不愿動手。殺妻子,殺兄弟,殺同僚,郭淮這是要他畫地為牢置之死地,才能為曹魏所控。黃預約見陳恭于鄉城外除掉荀詡,這令陳恭心中再度緊張起來。
李嚴同狐忠安排起阻撓北伐的計劃,其中負責押運糧草的馬岱將成為重要一環。只要他謊稱遇到洪水糧草遭災,則此計可成。狐忠提出約見馬岱,因馬岱曾為諸葛亮所棄一直郁郁不得志,此次能夠勸說他棄暗投明也未可知。
荀詡在別苑外吹曲引柳瑩前來秘密相見,他以高堂秉每月三次同她相見且其死前交代為依據,直言柳瑩就是魏諜。柳瑩坦言自己對荀詡的情義是真,絕無半分利用,可蜀魏相爭自己也無可奈何,她坦然伸出雙手,準備被荀詡逮捕。
荀詡掏出身上的令牌交給柳瑩,有了它柳瑩即可隨時出城,他希望柳瑩能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要再卷入這場戰爭中。上前擁抱了荀詡,柳瑩拿著令牌轉身離去,荀詡囑咐林良和裴緒不要再跟蹤柳瑩。
諸葛亮率軍北伐,狐忠也隨馬岱一同離去,陳恭邀請馮膺品茶席間卻是頗有言外之意地提起了十年前那場致使生父喪命的戰爭。建安二十三年,李嚴駐守資中馬秦、高盛因曹魏煽動造反率大軍圍剿資中。原本占據上風的蜀軍卻突遭魏軍斷掉糧道被大兵驅入,而劉備將大軍屯于陽平關回救已是不能。陳恭直接向馮膺發難,身為司聞曹之首此事他定有情報。
馮膺坦言當初他和楊儀安排陳恭去往曹魏就想到會有這么一天,當年令賊兵圍剿資中實是蜀軍之戰略。彼時劉備率軍在陽平關與夏侯淵隔江對峙,馬秦、高盛造反后楊儀快馬加鞭前來令他將情報出賣給曹魏,魏軍在定軍山的守軍誤判形勢貿然出擊,也正是此戰蜀軍得以陣斬夏侯淵一舉平定漢中,而陳恭之父戰死實非謀略本意。
陳恭繼續追問,難道馮膺與郭淮勾結出賣外線游梟全是為了大漢江山的謀略之策,難道他們就該死。馮膺回答沒有人該死,但在國家利益和個人生死間他選擇前者。不日,楊儀會來到南鄭,馮膺勸說陳恭如有不信自可親自去問,但他們籌備至今實屬不易決不能前功盡棄。馮膺直接承認了高堂秉之死為自己安排,也清楚荀詡正在追查自己,他要陳恭去找楊儀設法從其處拿到一支將軍令。
馬岱來到空無一人的紫煙閣赴李嚴之約,席間李嚴先是推薦狐忠為馬岱副手,后又直言心中對諸葛亮北伐的重重不滿,但馬岱頗為謹慎只言為軍者自是聽好陛下命令,其他未有敢言。李嚴復以其兄馬超之死企圖令馬岱轉意,但馬岱決心不淌這朝堂之爭的混水。就在李嚴即將摔杯誅殺馬岱之時,狐忠提出將陛下的密詔交予其閱覽。見過密信馬岱便是奉旨討賊,李嚴遂拿出義信要其畫押為證,看著上面密密麻麻寫下的將軍名字,馬岱說著何愁大事不成舉杯共飲,可心中卻是另有盤算。
天水郡內郭淮正在同郭剛查探蜀軍的部署情況,但間軍司探查多次仍無法區分蜀軍主力。蜀漢和東吳同犯,兩線作戰境況艱難,郭淮下令全線收縮撤退渭水,以正面阻擊蜀軍。黃預召集漢中剩余教眾兵分兩路,一隊去切斷蜀軍的糧道,一隊為暗箭去襲擊西鄉城的關隘,其目標正是荀詡。
荀詡腿傷漸好,他告訴陳恭于柳瑩處已埋下棋子只待應手。陳恭特意告訴他馮膺要去青石峪赤巖峰求簽問卜,荀詡當然不信馮膺只是單純求神,裴緒也說出昨日監視時馮膺門上的圖案,那是游梟專用的記號。荀詡令裴緒盯緊馮膺,伺機而動必要時果斷出手。陳恭隨即將從楊儀處拿到的丞相府將令轉交于他,以方便他辦事。
馮膺在燭光下認真在竹簡上寫著字,吹干后又頗為仔細地將它封在物什中放置起來。起身端詳著自己曾經穿過的盔甲,馮膺感謝老伙計的保護也遺憾再也無法披甲上陣了。孫令前來向姐夫匯報明日安排,他疑惑明日北伐大軍就要抵達南鄭,姐夫一早去往赤巖峰定是無法及時趕回,但馮膺執意前去,臨別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這個愛妻唯一的至親。
次日一早馮膺帶著卜禮去往赤巖峰,荀詡帶人在旁埋伏眼見小廝帶著卜禮從院子走出,荀詡急忙派人跟上。青云道人為馮膺占卜,他眼看馮膺知其是官家之人又已參悟生死,直言其三日之內必有牢獄之災。馮膺淺笑,命已如此,只待分曉。馮膺從山路走下,荀詡突然帶人沖出直指馮膺私通曹魏泄露軍情,要將其逮捕歸案。
荀詡抓著小廝手拿卜禮盒,盒中裝著的正是昨晚馮膺親筆書寫的蜀軍情報。荀詡掏出丞相將令要將馮膺帶走,馮膺當即說道此事與旁人無關坦然跟隨荀詡離去。諸葛亮率軍路過南鄭,在城外安營歇息。原本只是打算臨行客氣見一面的李嚴被狐忠通稟荀詡在執行通信曹魏這第一步計劃就被捕的事情,李嚴無奈趕忙起身即刻前去面見諸葛亮。
路上,因荀詡斷定馮膺才是真燭龍,高堂秉為其滅口之事,李嚴只好安頓狐忠轉告馮膺決不能開口,事成之后自己會保舉他入朝做官。同時,要將馮膺同曹魏的聯絡線路悉數轉交給陳恭,由其繼續執行計劃。得知了馮膺暗通曹魏之事的諸葛亮只是一聲輕笑,馮膺乃是他一手提攜,其是何等心性自己十分清楚。饒是楊儀以李邈一事作為提醒,并聲稱荀詡已是人贓俱獲,諸葛亮都確信此事背后另有隱情。但大戰在即,諸葛亮只得安排在戰爭結束后自己再親自審問馮膺。
馮膺被捕,司聞曹的重擔就落在了陳恭的身上。諸葛亮對陳恭不甚熟悉,加之此戰后方勤務由李嚴協調,他命楊儀留在南鄭輔佐陳恭,司聞曹決不能亂。荀詡得以抓獲馮膺,看似揚眉吐氣,實則暗潮涌動。裴緒拿著酒水前來本想同荀詡慶祝,但荀詡眉頭緊鎖根本不見絲毫欣喜。在他的心中,從未認為馮膺會是魏諜。
荀詡覺察出此次馮膺暴露實在太過順利,衣服上監察室的墻灰、桌角的木條、門上游梟的暗號,再到其親筆書寫的情報,馮膺如此精明之人怎么會留下這樣大的漏洞,他深覺此次馮膺被捕是他自己一手策劃之事。翻閱著案卷,荀詡突然要裴緒將建安二十三年那場造反案的資料悉數拿來。
陳恭坐在馬車上將戴著鐐銬的馮膺接來同楊儀會面,經同楊儀考證陳恭總算得知生父非為奸佞所害而是為國捐軀的錚錚英雄,對于馮膺為興復漢室而甘愿背負千古罵名的暢然之舉陳恭由衷欽佩。馮膺握著陳恭的手,只對他說道要活下去。陳恭將青萍計劃和盤托出,反間計終是到了它最后的高潮。
馮膺和楊儀早已知曉郭淮青萍計劃的真實目的,陳恭所謂的雙重間諜是他們兩人反復推敲后的計中計,而荀詡也是這一計謀中的重要一環。為了扳倒李嚴,馮膺必須要坐實自己的魏諜的身份,好在陳恭已經成為插入曹魏心臟的堅實鉚釘。但陳恭將黃預前來要自己親手殺掉荀詡一事告知二人,馮膺馬上明白這是郭淮和他要的最后一道投名狀。
楊儀和馮膺都勸說陳恭以江山社稷為重,荀詡已經完成了他在這計謀中的使命,若再讓他查下去此計劃就會徹底曝光,那時牽連出的人之廣實非他們可以控制。陳恭本欲將事情告知荀詡,但荀詡生性不知變通,此計劃事關高層為他所知恐難再推行。且陳恭能夠長期潛伏曹魏是頭等大事,若因荀詡而暴露則那么多人的犧牲都會付之東流。陳恭心性洞明又怎會不知其中厲害,但堅韌如他此時也是潸然落淚。
黃預派遣教眾佯攻西鄉關隘以此引荀詡前來好讓陳恭動手,但其心中對陳恭覆滅五仙道一事耿耿于懷,叮囑屬下要伺機將陳恭干掉。李嚴手中留有劉禪的密詔這將成為計劃落成的最大阻礙,陳恭命令柳瑩進到書齋毀掉密詔,但李嚴加強了對別苑的警戒,一旦鬧出動靜柳瑩必死無疑。柳瑩雖已抱定必死之心,但陳恭還是掏出司聞曹最高級別的令牌,囑咐她任務得手迅速離開,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郭淮明白諸葛亮此次前來主要目的就是占領陳倉以囤積糧草再行進軍,遂派出大將王雙死守迎敵令蜀軍寸步難進,自己則以逸待勞在祁山列陣迎敵。諸葛亮手搖羽扇決計先斬王雙再為渡河的船只上配備新型弩機,他要和郭淮正面掰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