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冬月要結婚,小聞心送來了自己做的小兔子,新娘都有禮物可新郎卻什么也沒有,討要兩句還被小聞心數落了回來,搞得堂堂右相好沒面子。不過小孩子就是這樣率真,比他爹聞鄴好多了,聞鄴一直在搜集馮夕的罪證,想必他們之間必有一番沖突,但馮夕希望最好不要將冬月與聞心牽扯進來。
三皇子找來方元,如今他已不是左相,調遣起來行動也方便,那批軍械已命聞鄴押往刑部大牢,屆時只要馮夕來劫,便插翅難逃。深夜的聞府,冬月前來造訪,聞鄴為避嫌起初是不愿請她進來敘話的,但冬月說事關三皇子,這才求得半分閑談。還請左相不要扳倒馮夕,就算成功,所有人也只會認定他是左相一黨,那時才是真的害了三皇子。
但聞鄴自問處世清白,無愧于心,固執己見。他怕是忘了當年的尹蘭,一個出身煙花的妻子對聞鄴來說是抹不去的污點,無人關心她,致使她郁郁而終。這戳中了聞鄴的痛點,適得其反,聞鄴鐵了心要將軍械運到刑部大牢,絕不給馮夕有機可乘。話不投機半句多,冬月只得告辭,回到馮府她一人想的出神,想起娘親死的那日聞鄴是如何冷淡處置,又是如何無情的對待她,想的馮夕在她房中她都未曾察覺。
得知冬月去聞府是給他求情的,馮夕本來還覺得自己多疑,可仔細一想,冬月怎么會認定他可以求得聞鄴收手,她對那個聞鄴從一開始就奇奇怪怪的,到處透著邪門。再三盤問才知,聞鄴是聞心的爹,冬月就是聞心,只不過是冬月八年前的爹,她從八年后回來,之所以能預見未來也是因為她的的確確經歷過。
既然是岳丈大人,那之前叮囑慕容藝的殺無赦便不能作數,他得在慕容藝殺聞鄴之前攔下來。趁夜策馬趕來,剛好擋下慕容藝的殺招,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左相派人早已恭候多時,馮夕左胸中了一箭,情況危急,他放了迷霧彈與慕容藝分頭行動,既趁亂搶了軍械又保下了聞鄴的命。
冬月等了許久,等回來的就是受傷的馮夕,為他仔細上好藥,馮夕還要穿衣再去平康坊,做足了不在場證明。次日皇帝面前,三皇子說馮夕劫軍械,可證據都被他帶走了,而且整個平康坊的人都知道馮夕昨夜去喝花酒,冬月立即會意扇了馮夕一巴掌,兩個人當著皇帝的面開始打情罵俏。此時方元覲見,稱昨日劫車的刺客左胸中箭,只要看看馮夕身上有無箭傷便知。笑話,堂堂右相豈可袒胸露乳,況且方元又是誰,根本沒資格指使馮夕除衣驗傷。
既然方元沒有,那么三皇子總有吧,他直接揪開馮夕衣領,看見了他胸口所刺的冬青花。沒人知道這冬青花是昨夜馮夕喝酒回來才刺上去的,而馮夕的胸口是除了冬月誰也不能摸的,是他帶著冬月的手,一點一點刺了一簇冬青。可刺客受傷在左胸,馮夕刺青也在左胸,是否過于巧合,三皇子還要懷疑下去,左相卻故意收手,稱一切都是誤會,與其猜疑,還是將時間花在緝拿真兇上吧。
皇帝念在方元鞠躬盡瘁,又認真思過,決定恢復他右相官職。轉頭來三皇子問及右相,方才再多加盤問定能逼馮夕漏出馬腳,為何阻攔。右相畢竟縱橫官場數年,深知打蛇就要打七寸,區區一個不痛不癢的軍械奈何不了馮夕多久,不如從長計議慢慢斟酌。況且皇帝也知朝堂如今一相獨大,是時候復起右相與之制衡了。
三皇子回到御風閣又神傷起來,想起過往的種種,那把被雨打爛的傘,那個冬青花,以及冬月為馮夕擔憂的神情。此時清曉拿來了這月的青詞,三皇子看了看,沒有接下來,從今往后不會再有一個只會謄寫青詞的無能皇子了,如果還需他提筆,那時他寫的便只有君令和政令。
今日在皇帝面前打情罵俏時冬月忽然扇來的一掌,馮夕那一瞬對冬月竟是如此的莫生,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馮子鳶來見他時,他問起了自己的相貌是否衰老,平日里馮夕從不在意這些,如今還讓馮子鳶幫他拔掉幾根白發。回了自己房間,馮子鳶收到道樂的來信,說他到了淮南,于是馮子鳶便在地圖上的淮南處放上一只紙鶴。馮夕開始吃起了燕窩,他最近總覺得自己衰老的很快,冬月又不會老,自己比冬月老的快,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個打擊。
聞心要出門找三皇子和冬月玩,聞鄴不許,聞心便頂撞兩句,聞鄴便命人將他關進小黑屋,小聞心死死扶著門縫求得一絲光明,無奈人小力氣弱,終究拗不過家丁,手指被夾,痛覺使她縮了回來。馮府內的冬月立刻也縮回了正在研磨的手,小黑屋里的聞心透不過氣,馮府的冬月也呼吸艱澀,冬月仔細一想,一定是小聞心出事了,立刻派馮子鳶去聞府救人,小黑屋的門被踹開,小聞心早已暈倒在里面。
聞心之所以害怕小黑屋完全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第一次被關就是母親去世,聞鄴將她鎖在小黑屋里,那時真是叫天天不應的無助,自小失去母親本就沒有安全感,加上被拋棄在小黑屋,就更懼怕那里了。其實馮夕也一樣,小時便沒了娘親,但他始終記得娘親給他講過的故事,只要一想起這個故事,便覺得心安??墒嵌碌哪镉H不講故事,她只會帶她去放風箏,那么不如等聞心醒來一起去放風箏吧。
本來說要一起去放風箏的,但馮夕忽然有些公務要處理,于是暫留冬月與小聞心在街邊糖水鋪上歇息,一個時辰后便來接她們??啥碌攘艘惶煲膊灰婑T夕來,她只得在天黑前將小聞心送回聞府,聞鄴古板的很,一見冬月送回聞心他先是質問了聞心怎么跑出去的,又覺冬月太愛過問他聞府家事,就連冬月送給聞心的風箏也不許她收下,拽著女兒便進了府。
馮夕昨日一直待在馮府,卻找不到冬月人,此刻見冬月回來便問了一句。冬月也奇了,馮夕昨日明明說好一個時辰后來接她們去放風箏,遲遲不來害的她倆在糖水鋪等了一天??墒牵裁吹热?,什么放風箏,馮夕沒有一點印象。冬月將他親自準備的風箏拿來,馮夕看著怎么也記不起來。
小聞心去了田野上,她很喜歡那些翱翔于天際的風箏,前面有許多小孩子在放風箏,忽然風箏掉落,聞心忙跑去幫他們撿了起來。誰知這些小孩子圍上來不但不感激,還說她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就在眾人都七嘴八舌數落她的時候,馮子鳶拿著一支做工精巧的蝴蝶風箏走來,身后還跟著盧川,他們是來替馮夕道歉的,昨日竟失約于小孩子,所以送她一個獨一無二的風箏與赤豆元宵作為賠禮。
田野上多了幾處自由自在的身影,盧川高舉著風箏,馮子鳶幫小聞心把著線,她只管放著線軸盡情恣意的奔跑就好,一切看上去自由又有趣??偹惆矒岷昧诵÷勑?,回到府上交差后,馮子鳶擔心起另外一件事,道樂已經許久沒有寄信回來了,就連馮夕也問及起來,此事越發讓人憂心。就在此時有信送來,馮子鳶正是開心,可拆開信函,里面是一只帶血的紙鶴,約她去平康坊一見,道樂一定出事了。
果不其然,遲金海就在這等著她,稱想救道樂就拿馮夕的命來換,這是要她出賣馮夕。正巧馮夕明日要去竹鳴驛會陸遠潼,他命馮子鳶一道前去,順便通知符遠山早做行動,陸遠潼手上的軍械遲早是個禍害,只有趁這次機會毀掉才安全。馮子鳶將此事知會了遲金海,于是次日左相也來到竹鳴驛,搜了驛站的庫房,發現軍械就混在茶葉堆中,證據確鑿,這次左相勢在必得。
陸遠潼在驛站里喝茶,忽然房門被左相踹開,這架勢擺明了就是來治他罪的。此時馮夕也來了驛站,來的好,正愁他不來不能一網打盡,有驛站庫房里的證據在,左相以一敵兩也理直氣壯,只是突然一聲巨響,讓他慌了神。他怎么會知道,馮夕是帶著符遠山來的,明面上他來和左相周旋,符遠山則是趁眾人不備點了所有火器軍械,對陸遠潼就說是寧可銷毀也不能落入左相手,這樣誰也不能怪他。
馮子鳶潛入左相府,單槍匹馬救出道樂,手臂不慎受傷也顧不得,攜著道樂飛身躍出左相府,到了馮府太醫看診完,馮子鳶這才安心。此次多虧了馮子鳶的消息,才讓左相出盡洋相,那日馮夕與馮子鳶說起竹鳴驛時,馮子鳶猶豫不決還是將遲金海以道樂威脅她的消息告訴了馮夕,馮夕這才能和馮子鳶演一出戲,騙左相去竹鳴驛。
道樂再醒來時,看見馮子鳶在他床尾打瞌睡,一定是照顧他太累了。這次出去辦事皆與以往不同,這次道樂有了期待,期待著與馮子鳶分享,期待著再見面時的情形。馮子鳶知道道樂的心思,安撫他休息下來,離開房間時眼中卻有些不易察覺的憂傷。
昨日軍械爆炸一事啟奏到皇帝耳中,面對左相的質疑,馮夕依然能做到各有各的解釋。他也是收到線報才去調查軍械的,畢竟自證清白也無可厚非,而陸遠潼則是因為京郊流匪才趕回的,雖說有些小題大做,總比被安上個謀反的帽子好些?;实蹖﹃戇h潼小懲大戒,命他在京郊的府邸中思過,可以借機扣住他一陣子。
對于馮夕這些狡猾的計策,冬月早已練就一看便知的本事,他挑撥陸遠潼敵對皇帝與左相,自己卻誰都不得罪。正說著兩人一同來到月園門口,看見那個寓意頗深的牌匾,馮夕竟不記得自己故意寫錯字的用意,還數落了一通工匠。
馮夕忘記以往的事情很快便被道樂馮子鳶知曉,他們誆騙馮夕好說歹說,硬是拿氣色容顏這些東西說動馮夕,才請來了大夫給他診治,為了不讓坊間流傳馮夕怕老而亂投醫,道樂他們請來的大夫都是蒙著頭的。幾個大夫診治半天,斷定馮夕記憶毫無問題,還有心情向大夫討問些永葆青春的藥方。癥狀發展到最后馮夕竟直接將冬月當成了下人,仔細想來馮夕對其他東西的記憶都毫無遺漏,唯獨忘了冬月,或許只有冬月才能治好他。
冬月叫來了所有人,一起排演一出皮影戲,就像夕月記那樣,只不過比夕月記更真實,講的就是他與馮夕一路經歷的所有,或許馮夕看了這出戲就能記起來。于是冬月就真的如同丫鬟一般侍奉馮夕左右,請她坐下看戲。只是盧川道樂他們并沒有將戲排演好,馮夕看了只覺無趣,冬月跑去數落了幕后還在爭吵的幾人,隨即盧川與馮子鳶到臺前來,真人演繹了馮夕與冬月初見的對話。
只是盧川說的不是馮夕當時的原話,但此情此景甚是熟悉,馮夕一下便想起,重重記憶回到腦海,他終于想起來了。這幾日他能想起冬月的時日越來越短,就在剛才他還只當冬月是個丫鬟。可明日馮夕又會將他忘記,冬月憂心不已,但馮夕倒覺得沒什么關系,忘記一遍不就等于再愛一遍,即使是丟失回憶馮夕也不怕,他怕的是冬月不在他身側。于是兩人一起揮舞著皮影,親自演繹了一遍當日他們初遇時的冬青花開,最后吻了對方。
道樂發現馮子鳶近日有些憂心忡忡的,不知是何緣故。這天夜里的螢火蟲徐徐撲朔在他們周圍,但她竟然不愿意去捉一只在手,說是遠遠看著就好,道樂越發搞不懂她在說些什么。只看見馮子鳶急急離去,回房將自己關在里面。那日遲金海找馮子鳶,為防她別有用心,給她吃毒藥,事成后自然會有解藥,如有變故一月之內她將生不如死,結果她破壞了左相的計劃,自然無解藥。既然明知自己要死為何還要給道樂無限的希望呢?她摘下了那串紅繩,這次她可能要失約了。
馮夕每日盯著冬月,將她的點點滴滴都畫下來,有一張圖將冬月畫的臃腫肥胖,冬月不高興,在一旁題字馮夕才是大胖子,兩人就這樣玩鬧起來。之后馮夕的書房里便多了許多紙條,掛滿了整個屋頂,每一張上都記著一件有關冬月的小事,從赤豆元宵到刺青一件不落。那里掛著的全是他們的回憶,柔夫人等二人走后來到書房,也看到了這些字條。
道樂借酒消愁,碰巧遇見盧川,就是她和馮子鳶演戲,演的濃情蜜意甚是陶醉,只有他在一旁看的牙根癢癢。如今正好逮到盧川,兩人劃拳猜酒,輸了便是一個彈腦門。等道樂回來找馮子鳶時眉心已是一片紅腫,他就說蜜蜂蟄的,隨即拉著馮子鳶來到郊外樹林中。趁著夜色放飛一瓶的螢火蟲,馮子鳶明明喜歡的不得了,可忽然被什么禁錮一樣故作不在意,只有在道樂不注意時才雙眼含淚。
次日道樂約馮子鳶一起去看日落,馮子鳶稱病不去,于是道樂上街為她買藥,誰知卻在這里遇上了馮子鳶,她正打量著一對耳環出神,看來是躲他而故意稱病的。道樂將藥包交到馮子鳶手上便離開了,隨后馮子鳶一陣頭疼,遲金海沒有說謊,那藥吃下她恐怕真的時日無多。既然這樣更不能再拖累道樂,只有更恨心才能徹底斷了他的執著。
馮夕又請來畫師為他們畫像,紀念第一次見冬月時她穿的這身女裝,等到冬月站的脖頸發酸,馮夕命畫師明日再來,絕不讓冬月受一絲委屈。而馮子鳶房中,道樂前來送她那日的耳環,她卻硬說自己不喜歡,不光不喜歡耳環,就連道樂送的紅繩也不戴了,這樣明顯的意思如果道樂還繼續糾纏那便是不識禮數了。她就這樣恨心回絕了道樂的好意,留下自己一人在房中黯然落淚。
馮府花園中,道樂見馮夕追求冬月簡直手段高明,將她鎖在石桌與懷臂中間,纏纏綿綿的吻著,他不禁覺得自己學到了。于是他也約了馮子鳶來花樹下,準備趁此良辰美景纏綿一吻,但馮子鳶卻推開他離去了,奇怪,為什么馮夕行他卻不可以。
那副半成品的畫還有待完工,馮夕正要記錄紙條提醒自己,但寫到一半便忘記了,他著急想起,一時急火攻心竟口吐鮮血,這著實嚇壞了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