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修明便帶著壺具親自拜訪司徒府,司徒大人一向不喜與武官結(jié)交,但看到壺具便請人進來,話不過幾句便比試切磋。
楚修明愣頭青一般提著個錢袋回到府中,沈錦一問才得知,他今天把司徒大人全部贏下來了,這一袋子銀兩便是佐證。糊涂啊,交際又不是沙場,贏了司徒大人等于掃他興致,明天再去要記得輸。于是楚修明一直念叨著輸輸輸,這一天都輸給了司徒大人,他瞧著司徒大人還是不甚喜悅。這關(guān)系打點上未免也太深奧了,楚修明自覺不擅長此道。
第三天沈錦女扮男裝跟著楚修明一道去了司徒府,親自與司徒大人切磋。一箭一箭正是棋逢對手,司徒大人甚是欣喜,直言以后還要經(jīng)常與這位小兄弟切磋。司徒府請他隨時出入,有什么忙隨叫隨到,爽快的很。
沈錦認下了這位大哥,這才道出楚修明是她夫君一事,言語恭敬謙卑,還為楚修遠謀來了個京城監(jiān)市一職。與司徒大人大哥小妹相稱投壺雨中取樂。
一道隨司徒大人去里屋放好壺具,沈錦察覺到他的物架下地板松動,踩上去會下陷,底下好像藏有東西。與楚修明說起,但事關(guān)旁人私密還是少言不知的好。
搞定了司徒大人,沈錦也算是為楚修明立了大功,思來想去她還想為楚修明做點什么。現(xiàn)在身在京城,又貴為將軍,府內(nèi)的花銷肯定比邊關(guān)大,還要與各個官員們做好人情往來打點,往后用銀子的地方只會多不會少。所以她想做點買賣補貼家用,看了看自己的珠寶首飾,拿出一份地圖,她打算開一家布莊,楚修明全部錢財都由她支配,全力支持。
選址走過來大小街道,走痛了腳和腿,終于定下來一處臨水沿橋的店面,帶來了許多工人,打點布置起店內(nèi)的裝潢細節(jié)。不過巧的很,對面也在裝修,肉肉擔(dān)心起來,沈錦倒覺得大可不必,難不成巧合到大家一起開布莊嗎。
宰相與楚修明一同入宮覲見皇帝,二人一文一武,守護大好河山,皇帝關(guān)懷幾句后將軍餉一事交由宰相徹查。在二人看不到的背后目光暗自忖度良久。
為避人口舌,沈錦覺得楚修明這個大將軍以后還是少來布莊,各忙各的事業(yè),互不相干,想念與親昵還是放到家里的好。
楚修明請來當(dāng)年跟隨父親數(shù)年的部下,問起八王出事之時他父親來京城有什么異常。得知當(dāng)日曾前往現(xiàn)如今皇帝的府上,更是疑團重重。
沈錦去了瑞王府看望娘親,如今娘親生活很好,一心想著催促沈錦早日里有個孩子,沈錦倒是一點也不急,他和楚修明的感情很好,子嗣之事來日方長嘛。
布莊就快開張,大姐沈淑前來賀喜。沈錦想起上次太醫(yī)說她很難再有子嗣,一直不知其中緣由。問起大姐才知,起初大姐與大姐夫相敬如賓不久便懷孕,但大姐夫的表妹蕓娘送來一碗藥,大姐喝下后便小產(chǎn),現(xiàn)在蕓娘竟然有孕,將來孩子一生下,婆家哪里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竟有這種事,改天沈錦便隨大姐一同到她婆家。婆家一看是楚修明的將軍夫人,絲毫不敢怠慢。已經(jīng)大著肚子的蕓娘也忌憚幾分,脫口便也稱沈錦為妹妹,沈錦裝作不知蕓娘身份,以對方私自姐妹相稱為由佯裝氣怒隨后大姐夫出面維護妾室,沈錦更是氣憤轉(zhuǎn)身就要離去,而大姐也借機要跟隨沈錦回瑞王府。
大姐夫為永樂侯世子,只有公之上的爵位才可立有妾室,這蕓娘又是表妹又是妾室,不聲不響現(xiàn)在連孩子都有了。沈錦替姐姐想了辦法,私立妾室不妥,散點銀子讓蕓娘改嫁,將來蕓娘的孩子由大姐教養(yǎng),這樣往后大姐在府上也有個依靠。
有瑞王府和楚修明壓著,大姐夫不敢不照做。回到將軍府,沈錦問起楚修明想不想要子嗣,楚修明心疼她今日忙碌,等過了這段兩人都閑下來再做打算。
錦兒布莊順利開張,鞭炮齊鳴,張燈結(jié)彩,扯下牌匾上的紅綢,街坊鄰居紛紛來捧場,開張生意還不錯。突然對面也傳來鑼鼓鞭炮的聲音,一家若男布莊與她同期開張,剛擠滿顧客的錦兒布莊瞬間被對面吸引過去,變得空蕩蕩。
對面的布價不僅比她們低兩成,老板娘竟然還是吳若男。小時候一個霸占南街一個占據(jù)北街,為互相搶奪地盤沒少又打又鬧,沈錦叫來蕭肅與肉肉,他們四人一起喝酒話往昔,什么小時候的糗事都拿出來說,酒樓一陣歡聲笑語。時隔數(shù)年,如今吳若男是鏢局的鏢師,沈錦已經(jīng)是將軍夫人。
楚修遠新任監(jiān)市,皇宮里要采買布料,他特來通知各個布莊招標(biāo)競價。遇見了前來錦兒布莊做客的吳若男,他和沈錦皆是一驚,沈錦驚訝吳若男就是對面和她搶生意的掌柜,楚修遠像是剛想起一件年代久遠的事情。
跟著吳若男來到若男布莊,小時候楚修遠不慎掉落懸崖,被一個提著鞭子的小女孩救下,不留名不留姓只說自己是最年輕的鏢師,提著鞭子離開時不小心將馬鞭吊墜遺落,自此楚修遠再也尋不見這位姑娘。
如今幾句話盤問下來,昔日恩人就在眼前,而他也一直傾心于這個再未謀面的姑娘。吳若男聽到楚修遠表明心意,愣神片刻,江湖兒女救人一命何足掛齒,面對這樣突兀的傾心她顯得漠不關(guān)心。
要是一直被對面吳若男的店鋪壓兩成價格,沈錦以后都別想賺錢了。如果她自己也壓低兩成,那利潤就得從別處想辦法。為今之計只有拿下宮中采買的大單才能盈利,她與肉肉說明,最終拿定主意。誰知肉肉轉(zhuǎn)身就看見楚修遠進了對面若男布莊,自家人往對手家跑,沈錦就奇了怪了。
楚修遠拿著盒禮品送吳若男,可她就是不收,追出門來也要還禮。于是沈錦看到的就是吳若男給楚修明送禮品,這不就是賄賂嘛,難道真如肉肉所說她也要參加皇宮采買招標(biāo)。
她找來楚修遠問問,事情果真如此。楚修遠也旁敲側(cè)擊問沈錦,送女子什么好,而且還是相識已久的女子,他不好意思說出是吳若男。最終得知,除了送布料以外,還可以送胭脂水粉珠寶首飾,這些東西哪個女子都不會厭煩。
楚修明回府,看見沈錦把玩著一堆發(fā)簪收拾,這是準(zhǔn)備給楚修遠送禮用的,得知弟弟有心儀的女子,楚修明叮囑沈錦知道是那家女子一定要告訴他。
天色已晚,他們準(zhǔn)備休息前,沈錦有一事相問,皇宮采買必定需要提前調(diào)貨,但萬一沒有招標(biāo)成功,囤積下的布匹一時很難售罄,他問楚修明可不可以聯(lián)絡(luò)朝中官員,將布匹賣給他們,也算各取所需,兩全其美。但楚修明為人一向剛正,不愿做這種看著像拉攏賄賂的生意。既然他不肯,沈錦只得作罷。
若男布莊,楚修遠前來,給吳若男送上發(fā)簪珠串,知道楚修遠招標(biāo)不徇私舞弊,出于尊敬這禮物吳若男便收下發(fā)簪,其余貴重一概不收。楚修遠借機為她戴上,生平第一次男人為他簪發(fā),吳若男鮮少的有些局促與困窘。
楚修遠再次傾訴衷心,前日唐突表白,不管混亂胡說也好信口亂謅也罷,但他對的傾慕都是真的,不是熱情一時的昏頭,是真的想娶她愛她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吳若男覺得他們并不了解,既不熟知,只憑一腔熱情如何能成雙成對。楚修遠只說以后每日都會來布莊,長此以往必會讓吳若男看清他的為人,他的真心。
皇宮內(nèi),宰相已經(jīng)摸到一些關(guān)于軍餉的線索,似乎是有人要故意嫁禍個楚修明,但嫁禍?zhǔn)侄芜^于明顯,說是楚修明掩耳盜鈴也未可知,于是皇帝命人繼續(xù)徹查。
楚修明又找來蕭肅,他如今假身份之下行事方便,麻煩蕭肅查查八王府著火那日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害。
錦兒布莊的價格低了兩成后,賓客絡(luò)繹不絕,可看見楚修遠整日往若男布莊跑,沈錦心里一陣叫囂,趕著就過去看看。誰成想若男布莊也在準(zhǔn)備皇宮采買,從小和沈錦搶地盤,現(xiàn)在和沈錦搶生意,沈錦頓時沒了好脾氣,什么好姐妹也如過眼云煙,她們勢均力敵來一場較量,反而是楚修遠夾在心愛之人與自家嫂嫂中間十分為難。
回府來沈錦怒氣沖沖,吳若男鐵了心要和她做對。楚修明耐心聽完,安慰她,邀她一起賞月。轉(zhuǎn)天來楚修明找來楚修遠,聽說了沈錦控告,楚修遠似乎對吳若男更為上心,原來她就是幼年救下楚修遠的那個恩人。
誰知楚修遠是打定主意要娶她。楚修明決不同意,關(guān)于楚修遠的將來他還有許多打算,此時沉溺于兒女私情豈不誤事。楚修遠不聽,他自己心愛的女子說什么也要自己守護。于是楚修明親自請吳若男茶樓一敘,打開天窗說亮話,他要吳若男離楚修遠遠一點,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相見。
沈錦一路跟著吳若男到茶樓,誰知先出來的竟然是她夫君楚修明。這下沈錦要誤會了,楚修明又不和她說去干什么,她只好再去找吳若男。吳若男把對楚修明的看法全一通發(fā)泄給沈錦,沈錦聽著,說的就好像楚修明負了她一樣。沈錦本來就有些誤會,這下誤會便坐實了。
沈錦氣乎乎的質(zhì)問楚修明,楚修明還以為她在生什么莫名奇妙的氣,一頭霧水。可這在沈錦眼里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大概今晚布莊一定有事,沈錦不會早回來了。
楚修遠又來到若男布莊,吳若男待他不冷不熱,仿佛不認識,告訴他以后不要再來布莊找她了。明明前幾日還說過會給楚修遠機會慢慢了解彼此,今日突然就變卦。楚修遠真心愛慕吳若男,又豈會為她口中說的身份地位而更改初衷。
錦兒布莊,沈錦百無聊賴,楚修遠也精神懨懨,兩個失魂落魄的人坐在一起互訴煩心事。這才將昨日的事情全數(shù)對上,楚修明去找了吳若男,今日吳若男對楚修遠冷淡,楚修明想拆散楚修遠和吳若男。這件事楚修明要戳散,沈錦就幫他么撮合,她最看不上拆散別人的這種行為。
晚上楚修明懷著歉意來到沈錦身邊,沈錦拒不接受道歉,要道歉也可以,她想要楚修明同意楚修遠吳若男成婚,但此事觸及楚修明逆鱗,他決計不同意。沈錦不明白,楚修明說楚修遠將來還有許多事要做,不可執(zhí)著于私情,但他自己對沈錦不就是兒女私情嗎,這有什么好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