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物資不能丟,所以只能據守,不能轉移,天亮之前如果不能打垮對方,就無法按時趕到德嶺。好在土匪們的槍法并沒有準頭,只是暴發戶般的傾瀉子彈,對何平安造成的傷亡并不大,只是震耳欲聾的槍聲著實嚇人。
海東升的臉色已經嚇白了。他趁著沒人注意,偷偷解開喬榛的繩子,讓喬榛快跑。他要留下來,親眼看著何平安死。混江龍沒有注意到喬榛偷偷離開的身影,卻被何平安一眼發現。敵人的陣營里跑出來一個人,要弄清情況,就要把他抓回來!柳芬緊緊的摟著小猴子,堵著他的耳朵,口中默默禱告。余子揚緊緊的攥著自己的空袖子。如果,他那只手還在!雷大虎端起了機槍:給我打!把狗娘養的壓回去!這姓何的可是答應人家,要活著回去。
何平安沖回了本陣,把喬榛扔在地上,戰馬倒地而亡。短短的一段距離,戰馬竟然中了十幾槍。何平安的肩頭也被擦傷,險些送命。混江龍要求談判,高喊要何平安放了自己的婆娘。何平安站出來應答,提出只要混江龍后退,就放了喬榛。混江龍竟斷然拒絕!
警察局的牢門咣當一聲關閉。藤原彌山被關了起來,劉世銘告訴他,自己沒有什么仇人,轉身離去。陰暗中,藤原彌山自信的一笑。劉世銘獨自走在街頭,夜風讓他的頭腦漸漸清醒。他信步而行,空曠的棠德城中,好像處處都在回響那個劫匪的話:說殺誰,就殺誰!他站了良久,直到東方微白,他猛然一跺腳,大步離去。
警察局的監獄打開,劉世銘通紅的雙眼,看著那個卷縮在角落的陰影。藤原彌山笑了,笑容里帶著無可抵擋的蠱惑。
土匪一個個的倒斃,混江龍只能咬著牙下令撤退。海東升本已經斷了兩根手指,卻猛然咬掉自己一根小拇指,張口吐了出來,滿嘴血沫。“何平安!我不殺你,誓不為人!”戰斗結束,喬榛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只不過是何平安讓喬榛配合自己演的一場戲。故意激怒混江龍,讓對方耗盡彈藥,趁機反攻。果然一舉奏效。
喬榛脖子上流出的血,是何平安劃破了自己的手臂。摸著脖子上的血跡,喬榛看著何平安,眼神中帶著好奇。余子揚和柳芬不能走了,如果再遇見土匪,只有死路一條。連同喬榛一起,隨隊伍趕赴德山。天色大亮。德山,指揮部。
鄧先鋒滿面帶笑,歡迎雷營長運送補給。雷大虎卻只是站在一邊,把正坐讓給了安。鄧先鋒疑惑不解,雷大虎掏出了軍令。“作戰的事我們不管,可要是有戰前逃跑的,就得對著我們的槍口說話!”鄧先鋒面色一變,轉而又露出了笑,頻頻點頭。
炮聲隱隱!日軍更近了!何平安習慣性的巡查地勢,九年前他也在這里勘察過,當時跟在他身邊也是余子揚。只是如今一切都已不同。余子揚近乎本能的分析情況:鄧先鋒的人明顯靠不住,整個營地的氣氛都不對,毫無決戰來臨的氣勢。
更可疑的是日軍,如果他們決心進攻,區區三十里的距離,早已經到了。憑借橫田勇的指揮能力,不可能這么久都還沒有到。一切都透著古怪。
柴志新在念著電文。孫將軍和張將軍的部隊已經趕到,孫將軍將預定在下午一點對橫田勇的部隊發起進攻。隨后,各方部隊將陸續參戰。余鵬程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圈。棠德,德山,都被圈了起來。這就是吸引敵人的誘餌。
只要敵軍主力進攻棠德城與德山,外圍空虛,援軍趕到,就可以把敵軍合圍!這就是天爐戰術!“生死,都在這個紅圈里了。”雷大虎的部隊分發糧食和彈藥補給,鄧先鋒的士兵得知他們是督戰隊,情緒大變。在他們看來,自己在前線拼命,后方居然還派了劊子手來殺人。
一個連長帶頭,把槍摔在了地上,大呼干脆脫了軍裝回家。好像是傳染病一樣,數十名士兵都把槍摔在了地上。雷大虎下令架起了機槍,數十個數,只要不把槍撿起來,就是逃兵。戰場上,逃兵只能被槍決!雷大虎強硬的態度引起了更大規模的騷亂,成群的士兵蜂擁而至,雷大虎鳴槍示警。鄧先鋒的部隊也頂上了子彈。日本人還沒到,雙方的槍口先互相對準了。
何平安拉著余子揚匆匆趕到,看到如此情景,何平安卻突然對余子揚說了一句:對不起了,還要委屈柳芬和孩子一次。何平安一只手拉著柳芬,一只手拉著小猴子,分開眾人走到了正中!“我是這支隊伍的負責人!這是我的老婆,我的兒子!我從沒想過要犧牲你們,我把全家都帶來,就是要向你們保證,德山一定會守下來,援軍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