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施法祛除姬蘅體內泄氣,見她對此裝作全無所知,本欲不再深究,沒曾想對方竟以亡父情面索求頻婆果治療秋水寒毒,聯想之前關于白鳳九的種種誤會及醋意,索性也便應下,燕池悟恰巧送藥上門,不慎偷聽。
相里萌在醉里仙擺宴,與諸友同慶,席間聊起解憂泉蛇陣玄機,綠潔無意坦言使得白鳳九銘記在心。直至豎日清晨,奪冠獎勵提前被眾人抬至院中,白鳳九夷由掀布,但見布下滿筐蟠桃,連宋趕忙解釋,然而一番話說出,不僅沒能解開疑惑,反讓白鳳九百結愁腸。
敷衍告別大家后,白鳳九緩步逛出青梅塢,入眼處,雪原蒼茫,獨立姬蘅一人。姬蘅故扮人畜無害之姿,將頻婆果替換緣由完全道明,并且強調東華心思屬意。白鳳九聞言悲傷,請求瓜分頻婆果被拒,最后含淚而逃,撲倒雪中痛哭流涕。為奪頻婆果,她曾竭盡全力,嘗遍苦楚,奈何自身渺若塵埃,終究不敵東華強權,明明可贈數寶哄姬蘅開心,卻唯獨搶下葉青緹的重生機會,也許就如姬蘅所言,東華只當自己為取樂玩伴,但她自認還算稱職,倘若能夠以此身份得到施舍,她愿放下尊嚴,再度展現誠意。
思忖良久,白鳳九似是有所選擇,鼓起勇氣去找東華卻被燕池悟告知早已抱著受傷狐貍返回天宮,需得幾日方可歸來。連宋早已看出端倪,于是去找司命了解白鳳九與東華之間的恩怨糾葛,司命得知東華情絲深種,也便沒有隱瞞必要,索性酒后吐真言,和盤托出。
真相大白于眾,連宋倍感輕松,唯獨東華震驚萬分,自陷懊惱,就當二人還在從長計議之時,燕池悟擅闖太晨宮怒斥東華,坦言白鳳九丟失。梵音谷左右難尋蹤跡,恰逢此時天起驚雷,眾人趕往解憂泉,惟見此地頹壁殘垣,傾塌殆盡,四方蛇陣躁亂,頻婆樹尚且完好無損,只是樹下盤旋藍霧氤氳結界,白鳳九雙目緊閉,懸空而浮,臉色雖白卻微有呼吸。?
由于阿蘭若自小被四尾蟒蛇養大,后因枉死無法往生,便把一縷執念注入蛇陣,幻化夢境。想要救出白鳳九,需得卸下周身仙力,卷入其中方可,若是此人心性不夠強大,就會永眠其中,直到周身修為被盡數吸食,灰飛煙滅。
相里萌毛遂自薦卻遭女君呵斥,東華去意已決,交代完所有安排,先是卸下九成仙力,隨即渡步上前,任由巨蟒發力攻擊,全身割出數刀傷口,鮮血染透衣衫。白鳳九每次醒來只有片刻意識,即便東華正站旁邊,垂眸細語,然而沒過多久,再度陷入晦暗寂靜。東華將她攬在胸前,輕落額吻,抱著昏迷的白鳳九同入阿蘭若夢境。
蛇陣之外,連宋吩咐眾人散去,并且加以警告。燕池悟知曉姬蘅心思,勸慰途中聞其身世,又見她百般固執,不肯回頭,正當失落惆悵之際,潔綠突然跑來求救,表示相里萌執意闖陣入夢。燕池悟擔心相里萌安危,打算前去查看,潔綠本想同行,卻被燕池悟說服留下,看他離去背影,心中油然升起不明情愫。
夢境之內,水月譚繁華綠樹,不見半分雪色光景,東華隨手幻化臥榻安置白鳳九,又將掌心割破喂她三合血聚魂療傷。白鳳九夢見伏覓仙母正與父母商議婚事,想到心中早有東華,但又不知如何開口,糾結之下突然醒來,結果睜眼看到東華坐在身旁,呆愣半響,誤以為還在夢中,索性壯著膽子,雙手勾住東華脖頸,主動獻吻。
白鳳九似乎占到便宜,但卻徹底招惹東華,倆人就此一發不可收拾,相比方才吻的蜻蜓點水,現下似乎更為熾烈,反倒符合東華的呲牙必報。白鳳九不懂控制呼吸,只能用力推開,表面強作鎮定,內心如鼓悸動,作為青丘未來女君,萬萬不能丟失顏面。然而東華卻發現,原來錯把真實當夢境的白鳳九竟然這般熱情。
由于白鳳九入夢前遭受重傷,仙力不濟導致思緒顛倒,腦海記憶停留七十年前,感慨良久,除去太晨宮幻化靈狐之事,終有二三點滴思索不出由頭,面露疑惑。東華細作端詳,索性便以虛實參半的口吻去復述往昔種種,并將倆人所處困境皆怪燕池悟頭上,白鳳九信以為真,心中頓時酸楚,一邊埋怨所受委屈,一邊懂事為他開脫,甚至還把所有因果歸結自身運氣衰敗,機緣薄弱。
東華見她梨花帶雨,如泣如訴,趕忙將其擁進懷里,若說浮世仙途,萬萬年長,時間玄妙,妙在許多東西相似而又非似,例如凡塵“情”“欲”二者,東華向來自認可控,沒曾想來,這顆看似腐朽不化之心,竟也徹底淪陷之中。
白鳳九現下修為盡失,魂體皆傷,即便靠著一日三合生血喂養,仍舊極度虛弱,仙體調養應當尋找靈氣匯盛之地,然而梵音谷中少有靈山妙境,東華雖以己身靈力做出調養封印,可若白鳳九一旦醒來,周身沉淀氣澤也會開始浮動,魂魄更不宜長期拘固,唯有尋找活人身體滋養,方能徹底痊愈。
如今距離封印只剩半刻,東華思前想后,最終謊稱白鳳九其實早與自己拜堂成親。白鳳九難以置信,畢竟腦海中對于此事毫無任何印象,于是反復詢問,直到東華表示曾經下跪祈求原諒,并把白奕如何應允婚事的過程都詳細道出,這才讓她難以找出半點破綻,慢慢淪陷美好遐想。東華垂眸深吻,趁機點暈,令她仙體即刻進入調養,緊接抱到水月譚邊,幻化冰棺,安置其中,取出元神后,便將冰棺沉入湖底。白鳳九似乎察覺身墜深淵,眼見東華面色焦急,伸手欲抓,仍是不敵昏沉,景象逐漸虛浮,額間鳳羽花慢慢散去。
轉眼不知何時,白鳳九再度醒來已成阿蘭若,雖無記憶,但有片段夢境,夢中似變幼女,身處蛇陣大哭,四下無人際,唯獨一名俊朗少年走來。此少年自稱表哥沉曄,他先咬破手指以血相喂療傷,隨后細心照顧數月,賜予姓名,施法將其刻在手臂,阿蘭若對他依戀非常,奈何沉曄需得閉關長修,臨行前叮囑種種,自此再未相見。
白鳳九偶爾靈臺不清,但畢竟智商還在,既能不動聲色從侍女茶茶口中套取有用信息,也能把這陌生角色扮演的惟妙惟肖,除去關乎“蛇”的習慣,幾日下來倒也過的舒心灑脫。然而白鳳九卻不知,沉曄現下還在神官長府邸守護所造夢境,苦苦思念。
解憂泉旁,連宋始終未能想出解救良策,燕池悟企圖返回魔族尋求幫助,聶初寅早有陰謀盤算,他慫恿眾魔君趁機與神族交戰,以復魔族聲威。煦旸聽聞姬蘅已被東華安置梵音谷,心下甚慰,自然杜絕提議,聶初寅吃癟后憤慨難平,當即前往妙義淵稟告魔尊,緲落大喜過望,決定借此良機沖破封印,誓讓東華葬身阿蘭若之夢。
神官長府邸之中,沉曄真身苦守阿蘭若之夢,透靈境翻看二人回憶,思及往昔,情凄意切,后悔沒能盡早向阿蘭若表白心跡,令其枉死梵音谷。幸好聽得他人挽勸,再造夢境,尋息兩百余年,以結魄燈搜集阿蘭若元神,如今終待良機,故而準備動身入界,護她重生。
與此同時,白鳳九全無所聞,每日據侍婢提說及自行揣測,適應公主諸般習性,高枕而安,樂得自在,直至茶茶同小侍把一條碗口粗壯的青蟒抬到面前,墨綠豎瞳,咝咝吐芯,愣是將她當場嚇暈,不省人事。白鳳九懼蛇,更別說親近,倘若突然轉變性格,唯恐落人口舌,現今之計,唯有從茶茶口中套出信息,結果卻意外得知阿蘭若自出生便被娘親視作恥辱,后被丟棄在解憂泉蛇陣內,幸得巨蟒撫育,以鼠為食,故而喜愛蛇蟻,并且救下青蟒,情同姐弟,就連上到伺候上君的上侍,下至打理雜務的奴仆,皆要尊稱長蟲一聲“青殿”。
阿蘭若回到宮內雖為公主名,卻并不受寵,常遭姐姐橘諾和嫦棣欺負,上君眼見十年已過,應適婚配,于是令其聯姻息澤神君。息澤位居岐南神官長,身份自是尊貴,此時恰好橘諾比試馬術摔傷,君后詔其下山療傷,東華尋訪多處無果,借此機會傳施修正術,將比翼鳥族記憶更換,從而頂替息澤,更加方便尋找白鳳九元神。
東華經詳細把脈,發覺橘諾已有身孕,甚至腹胎應是元神最好宿體,奈何橘諾有傷在身,施法探查只會加重后果,如今只剩一成法力,無法當即帶走元神,索性便以調養身體為由留下,等候時機。君后不知真相,反倒十分感激,立刻派人布置出上得宮殿,將其安頓。
白鳳九茫然苦想三日對策,終于靈光一閃,獨自前往醉里仙酒樓點要一桌全蛇宴,端坐靜默良久,顫抖起筷,還未下口,頓時臉色瞬變,捂嘴大步沖到樓下。沉曄正從門外進來,恰好與白鳳九迎面相撞,再見昔日愛人,驚喜萬分,脫口叫出名字,哪曾想眼前阿蘭若已身似魂非,根本毫無反應,匆匆數語后告別,冒雨遁逃。
無根水潑天,傾得闊綽,白鳳九稍感風寒,閑暇時叫來茶茶咨詢,得知阿蘭若與沉曄并無多少牽連,唯一交集還在阿蘭若幼時向沉曄賀壽生辰時反遭姐姐挑撥,最后被人嫌棄,丟出禮物,從此二人再無來往。
雖然茶茶說的真實無妄,但白鳳九卻認為沉曄神色并非如此交情,她反復思索半響無果,眼看晨曦即將微現,索性安心睡去,等到翌日醒來被告知梳妝打扮,即將去見云游歸來的師父——蘇陌葉。
蘇陌葉早在昨日醉里仙里便已見過白鳳九,只因當時她匆忙離開,還未打過照面,如今蘇陌葉突然現身,除了考校課業以外,更隨手拿出美酒相贈,這才徹底道明來意。原來蘇陌葉乃是西海水君二皇子,此君以紈绔聞名四海八荒,與連宋惺惺相惜,更和小叔白真談為酒肉摯友。其母為眾蛇之皇,乃后洪荒時代的一尾白蟒,后汲天地靈修,封稱祈山神女,蘇陌葉受母影響,喜好游歷各地,當年從蛇陣中將二十五歲的阿蘭若救出,隨即帶在身邊身邊教養,直至西海突逢變故,需得離開處理,不過兩年再回梵音谷,當年活潑少女轉變青草幽幽墳包,而比翼鳥族鐵口咬定她自縊身亡。
兩百年來,蘇陌葉追查阿蘭若死因無果,這次卻受連宋委托入夢帶回白鳳九及東華,只是此處乃是有人根據舊景仿照,此境誕生之初,或許與當年的梵音谷并無兩樣,然誕生后的運轉,卻與梵音谷再無干系。造出此境之人,大約是想借此扭轉當年谷中悲劇,得圓滿解脫,然而法術不夠純練,導致陷入夢中之人皆會喪失原來世界中的部分記憶,蘇陌葉希望白鳳九能在離谷之前遵循阿蘭若行止作為,讓此地重現當年梵音谷之事,破解死因之謎。
白鳳九聽得云里霧里,好在分清事態輕重緩急,當場應下請求,順帶拿走阿蘭若與友人書信,試著熟悉這位凄慘公主。茶茶表示君后即將壽辰,上君特地打造大船,皆時帶人前往南方行宮賞茶花,白鳳九雖受排擠且不得寵,但在隨扈名冊中看到自己名字,想到可以擺脫青殿困擾,內心不由欣喜,結果突然聽到未婚夫息澤也在其中,頓時嚇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