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金光瑤若想在金氏站穩腳跟,就必須有秦蒼業這位堅實的岳丈撐腰,所以,他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親妹妹秦愫。想到這里,大家才恍然大悟,難怪外界紛傳金光瑤狠心殺子,因為親兄妹所生之子十有八九是癡呆兒,金光瑤必定害怕別人指指點點,這才痛下殺手,又嫁禍給他人。
魏無羨看出來了,當日將真相告知秦愫之人,定是碧草,不過他想不明白,既然碧草將秘密隱瞞了許多年,為何今日忽然公之于眾?碧草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之色,唯唯諾諾地表示,自己是聽說秦愫慘死在金麟臺,這才想為小姐伸張正義。其他世家的人也義憤填膺,可魏無羨和藍忘機還是覺得疑點頗多。首先,金光瑤心狠手辣,為何會饒過思思?就算現在有了人證,可還是缺少物證。不過,其他人卻不這么想,他們已然將金光瑤視作殺父、殺兄、殺子、殺主、殺友的十惡不赦之人,聶明玦與金子軒之死也必定與金光瑤脫不了干系。說著,大家群情激昂,誓要圍攻金麟臺,討伐金光瑤。
魏無羨只覺得心底悲涼,在幾天前,金光瑤還是人人交口稱贊的斂芳尊,沒想到如今就人人喊打了。魏無羨與藍忘機在廊上討論,不知究竟是何人指使思思和碧草揭露真相,此人城府之深,恐怕不在金光瑤之下。目前,這個背后指使者的動機還不好判斷,不過金光瑤罪行昭著,倒是板上釘釘。藍忘機決定即刻發信給藍曦臣,讓他多加小心。
兩人繼續前行,來到江氏祠堂外,魏無羨猶豫一番,終究還是跟著藍忘機進去祭拜江楓眠和虞紫鳶。這時,江澄氣沖沖地趕來,指責魏無羨沒有臉面進江氏祠堂,藍忘機見江澄言語過分,生氣地準備動手,魏無羨急忙攔下他,可江澄還是不依不饒,斥責魏無羨當初為了藍忘機逞英雄,連累江氏滿門送了命,又為了救溫氏的人,連累江厭離和金子軒,如今竟然還敢把溫寧和藍忘機帶回蓮花塢,真是可惡至極。
魏無羨見江澄針對藍忘機,便嚴肅地命他向藍忘機道歉,還揪住了江澄的衣領,最后想到這是在祠堂中,才松開了江澄,難過地與藍忘機離開。江澄憤怒地追上去,抽出紫電就要與魏無羨打架,魏無羨沒有金丹,剛剛又經歷了大戰,虛弱地流下鼻血,暈倒過去。溫寧聞訊趕來,他結結實實地挨了江澄幾鞭子,但還是咬著嘴唇,將隨便遞到江澄面前,讓他拔劍。
江澄被逼的急了,握住劍柄用力一拔,隨便應聲出鞘。江澄和藍忘機都目瞪口呆,溫寧終于說出了真相,在江澄體內運轉靈力的金丹是魏無羨的,正因如此,隨便才將江澄認成了魏無羨。江澄整個人都崩潰了,他聲嘶力竭地怒吼著,不肯相信事實。溫寧將江澄當日上山的情景仔細描述一遍,江澄這才知道溫寧所言非虛,自己的金丹根本沒有被修復,而是溫情幫忙剖出了魏無羨的金丹,換給自己。江澄心如刀絞,難怪魏無羨再也不肯隨身佩劍,難怪魏無羨去修習詭道術法,那是因為他沒有了金丹,只能修習詭術。
藍忘機一字一句地聽著,他驚詫萬分地望向昏迷的魏無羨,剖除金丹,那該是多么痛苦啊,藍忘機一陣心痛,不由自主流下了淚水,他將魏無羨攙扶起來離開了。溫寧則把隨便交給江澄,如果江澄還是不信,那就去找別人試試拔劍,看看能否拔出來。江澄整個人都幾近瘋狂,一把搶過隨便,大吼大叫著跑遠了。溫寧和藍忘機帶著魏無羨上船,溫寧感謝藍忘機照顧溫苑,藍忘機這才說道,當年,自己曾去亂葬崗找魏無羨,沒想到卻找到了躲在洞里的溫苑,溫苑發著高燒,大病一場,藍忘機便將他帶回姑蘇照料,撫養他長大。
藍忘機顫抖著詢問溫寧,剖丹是否痛苦。溫寧點點頭,魏無羨為了不讓金丹的質量受到影響,沒有使用藥,是在清醒狀態進行剖丹的,感受著洶涌的靈力逐漸變成一潭死水,那兩天一夜的剖丹過程,漫長又煎熬,可魏無羨還是義無反顧地熬了過來。藍忘機心中五味雜陳,他回憶起自己曾責問魏無羨為何修習詭道,卻沒想到他背負了如此巨大的痛苦。
這時,魏無羨終于蘇醒了,藍忘機遵守與溫寧之間的承諾,沒有說出江澄已知曉剖丹一事。魏無羨呆呆地望著身邊的蓮花湖,他仿佛看見江厭離就在坐在船頭,笑意盈盈地喚自己吃蓮子。想到這里,魏無羨鼻子一酸,順手摘了個綠油油的蓮蓬,開始剝蓮子。這一帶的蓮塘都是有主人的,藍忘機破天荒地沒有阻攔魏無羨,而是陪著他一起剝蓮子,三人吃得不亦樂乎。這時,藍忘機接到傳訊紙蝶的消息,得知金光瑤來云夢了。
魏無羨靈機一動,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金光瑤密室中看見一張地契,上面寫著云夢-云萍城。看來,金光瑤此行一定會去云萍城,事不宜遲,三人急忙出發,很快抵達目的地。在云萍城的街上,幾個小混混圍著溫寧打鬧,魏無羨便幻化出許多蝴蝶,為溫寧解了圍。
溫寧在集市上一直被頑童糾纏,魏無羨便讓他回客棧休息,自己則與藍忘機來到金光瑤地契上面的地址,發現金光瑤買下的地方竟然是一座觀音廟,這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香火十分鼎盛。兩人走進觀音廟,藍忘機馬上發現廟里布有陣法,而且相當難解,似乎鎮壓著什么東西。據廟中大師所講,觀音廟要修繕屋頂,所以將閉門三日。魏無羨打量著所謂的大師,心中疑問叢生,一般的廟宇都建在安靜山林間,而這觀音廟建在喧囂的城中,廟中大師甚至未曾受戒,實在太蹊蹺了。
晚上,夜深人靜,魏無羨與藍忘機、溫寧悄悄來到觀音廟一探究竟,發現這里設了結界。于是,魏無羨讓溫寧在外掠陣,自己則與藍忘機跳上圍墻,驚訝地看見里面都是整裝待發的金氏弟子,而藍曦臣也在其中。正當魏無羨與藍忘機暗暗吃驚之時,金凌竟然帶著仙子走近了,金氏弟子馬上拉緊弓箭,只要金凌破門而入,便萬箭齊發。藍曦臣皺緊眉頭,囑咐眾人不要傷害金凌。
金凌敲了敲觀音廟的門,發現無人開門,便費力地爬上墻頭,打算翻墻而入,哪知爬上來才看清,下面有無數只箭對準自己。在關鍵時刻,魏無羨扔出笛子為金凌擋箭,金凌成功逃跑,可魏無羨和藍忘機卻暴露了,他們不得已沖進廟內迎戰,可金光瑤早有準備,三下五除二,便用一條細細的琴弦勒住了魏無羨的脖頸。
魏無羨在金光瑤的挾持下,只能一步步后退,藍忘機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時,藍曦臣無奈地走上前,慚愧地表示自己看錯了人,著了道,導致靈力盡失,無法幫忙。金光瑤狡黠一笑,轉而質問魏無羨為何會找到這里,當他得知魏無羨是順著地契找過來的,便露出了陰冷的笑容,早知如此,真應該把地契和聶明玦的頭顱分開存放,永絕后患。藍曦臣聞聽此言,目光一沉,他終于不得不相信,聶明玦就是被金光瑤殺死的。
金光瑤派人把金凌抓了回來,還吩咐手下去追殺仙子,免得讓這靈犬引來人。金凌驚恐地瞧著金光瑤,他難以置信,從小到大尊敬的小叔叔竟然如此可怕。魏無羨很好奇,不知觀音廟中藏著什么寶貝,金光瑤卻不理會他,吩咐手下加快動作挖土。藍忘機本來想趁著金光瑤分神之際營救魏無羨,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甚至被金光瑤逼迫著收劍,自封靈脈。
這時,天空電閃雷鳴,金光瑤帶著眾人進入廟內避雨,他的臉上仍是標志性的完美微笑,只是在此刻看來甚是駭人。藍忘機靈脈已封,對金光瑤而言再無威脅,便讓他和魏無羨待在一起,魏無羨對藍忘機剛才的行為很感動,藍忘機則淡淡地表示,自己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因為虧欠魏無羨,而是理應如此。
蘇涉帶著昏迷的聶懷桑來到觀音廟,自稱在半路遇到聶懷桑,便將他擄來當做人質。藍曦臣痛心地質問金光瑤為何又要對聶懷桑下手,金光瑤不緊不慢地回答,多一位家主在手,獲勝的砝碼總會大一些,等到一切了結,自己自然會將聶懷桑釋放。藍曦臣盯著不可一世的金光瑤,他已不敢再相信金光瑤的話。蘇涉則慢慢踱步到藍忘機和魏無羨面前,譏諷他們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甚至想揮劍殺了魏無羨。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打斗的聲音,蘇涉前去查看,結果被打得口吐鮮血,原來,是仙子喚來江澄前來救場。只見江澄揮舞著紫電,與金光瑤的邪曲展開大戰,仙子則追著蘇涉不放,一路跑到外面去。經過幾個回合,江澄占了上風,金光瑤見自己技不如人,便故意提起江澄到處找人拔劍的事情,想以此擾亂江澄心神。魏無羨聽到金光瑤的話,他大吃一驚,急忙向藍忘機求證,藍忘機只好讓魏無羨淡定。
金光瑤見自己說到了江澄的痛處,他繼續大發厥詞,許多年前,江澄在哪方面都比不過魏無羨,可偏偏在射日之征后,江澄如同吃了金丹妙藥,迅速逆襲,獨自撐起蓮花塢,當真不簡單啊。江澄聽到金光瑤提及金丹,整個人如同雷擊般愣住了,金光瑤趁著江澄分神,一劍刺了過去,江澄來不及閃躲,又要提防金光瑤對魏無羨下手,不小心受了傷,只能在一邊咬牙坐下。這時,金光瑤的手下終于挖到了寶物,金光瑤無暇去管魏無羨等人,急忙去看寶貝。
魏無羨如今也猜測出來,一定是溫寧把剖丹的真相說出去了,他有些懊惱,自己明明再三叮囑過溫寧,讓他不要說的。江澄滿臉不開心地抬起頭,瞪著魏無羨。
江澄見魏無羨直到現在還想隱瞞剖丹的事情,他又生氣又心痛,氣魏無羨做了好事卻不說,難道等著自己感激涕零嗎?魏無羨垂下眼瞼,他根本就沒這么想。江澄卻越來越激動,看來還是魏無羨的境界更高,怪不得連父親生前都那么贊譽他,無論是天資修為,還是靈力心性,自己永遠比不過魏無羨!
江澄難以控制情緒,明明他才是云夢江氏的繼承人,可是這么多年來,處處被魏無羨壓一頭,甚至全家人都被魏無羨連累得丟掉了性命,而且魏無羨當年明明說過,只要江澄做云夢家主,魏無羨就做江澄的屬下,一輩子追隨他,永遠不會背叛江家,姑蘇有藍氏雙璧,魏無羨和江澄就做云夢雙杰。魏無羨聽著江澄的埋怨,一聲不吭,江澄聲嘶力竭,他實在無法接受事實,自己的一切成就和修為,都是建立在魏無羨的犧牲之上。
江澄淚流滿面,他哭得很傷心,終于向魏無羨說了對不起。魏無羨溫暖地笑了,他不需要道謝,就當是自己欠江家的,如今一切都過去了,也希望江澄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不要當成一個負擔,大家都無需為此糾結。觀音廟內一片肅靜,聶懷桑迷迷糊糊地蘇醒過來,全然不知剛才發生了什么,不知自己怎么被蘇涉擄到了這里。
這時,正在挖寶物的金光瑤等人發出了瘆人的吼叫,蘇涉扶著金光瑤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只見金光瑤手背上全是血痕,瞬間由鮮紅變成了豬肝色,看樣子傷的不輕。眾人面面相覷,一起去看挖出的寶物,那是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只不過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寶貝,而是聶明玦的尸體!聶明玦的頭顱與脖頸縫合在一起,看得出來,縫合之人手法粗糙,那黑線還露在外面。
大家見到這一幕,都覺得毛骨悚然,魏無羨猜測,這根本不是金光瑤要找的東西,只不過早就被人掉了包。蘇涉以為是魏無羨搞的鬼,魏無羨不屑一顧,如果真是自己做的,金光瑤恐怕就不是傷及手臂這么簡單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暗暗對付金光瑤,先是買通碧草,又救出思思,抖出金光瑤的丑事,然后再掉包寶物,換成聶明玦的尸體,以此“厚禮”送給金光瑤。
金光瑤被人擺了一道,他恨恨地把魏無羨等人的手都捆上,然后讓蘇涉取藥療傷。蘇涉在擦藥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了衣衫下的肌膚,那密密麻麻的孔洞正是千瘡百孔的反噬痕跡!魏無羨等人大吃一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當初對金子勛下惡詛的人就是蘇涉和金光瑤!
藍曦臣痛心疾首地質問金光瑤,江澄憤怒地掙扎繩索,如果不是金光瑤指使蘇涉給金子勛下咒,那后面的一切都不可能發生。魏無羨也很不理解,自己和金光瑤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如此設計,栽贓嫁禍?金光瑤厚顏無恥,他冷冷地笑著,這世上的人最初都是無冤無仇的,總要有人先刺出一刀,仇怨才能開始。蘇涉也按捺不住,他是心甘情愿被金光瑤驅使的,因為他一向看不慣世家子弟孤傲之姿,總覺得自己不過出身卑微,就一輩子低人一等。藍忘機不屑地冷冷開口,稱蘇涉是背信棄義之人,無論出身如何,云深不知處都不會容忍。
金光瑤見魏無羨一副委屈的模樣,他獰笑著走過去,厚著臉皮狡辯,就算自己當初沒有栽贓,憑著魏無羨恣意妄為的風格,也早晚會遭到圍剿,成為眾矢之的。魏無羨氣得咬牙切齒,江澄也臉色鐵青,怒罵金光瑤是娼JI之子。這句話觸碰了金光瑤的逆鱗,金光瑤不懷好意地提醒道,江澄也曾參與討伐夷陵老祖,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吹胡子瞪眼睛,畢竟魏無羨落到如今下場,江澄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魏無羨見金光瑤不知悔改,便故意提起死去的聶明玦,這時,窗外雷聲大作,映得棺材里的聶明玦臉色慘白,更加駭人。魏無羨雖然沒有陳情在手,但他吹口哨便能操縱金光瑤懷中藏著的半塊陰虎符,頓時,陣陣黑氣騰空而起,金光瑤本就殺人心虛,此刻更是心神大亂,仿佛看見無數怨靈向自己索命。最后,金光瑤狠心咬破舌尖吐出鮮血,這才破了黑氣,恢復些許神智。
金光瑤搖搖晃晃站起來感嘆,夷陵老祖果然厲害,憑著口哨就能操縱陰虎符。這時,藍曦臣和藍忘機都恢復了靈力,二人配合挾制住金光瑤,傷了蘇涉,金光瑤無奈之下只好交出了那半塊陰虎符。在魏無羨的逼問下,金光瑤無法繼續狡辯,其實,他在不凈世就開始跟薛洋合作了,誰知他們兩人傾力合作,也只做出了半塊陰虎符。金光瑤還很想知道,魏無羨到底從哪里得到的陰鐵,當他得知魏無羨是從屠戮玄武體內意外拿到陰鐵時,這才恍然大悟。
藍曦臣將劍抵在金光瑤脖子上,他對金光瑤大失所望,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金光瑤竟然很沒有骨氣地跪下來認錯,乞求藍曦臣放自己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