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祈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一個好法子,只好對著哥哥的遺像自說自話,希望他能給自己一些啟示。不知哪里來的一陣風,門突然被關上。蓮翩匆匆趕來,卻發現桑祈昏倒在地。大夫診斷桑祈這是憂思過度,氣結于心,才會突然暈倒。而其實,桑祈除了急火攻心外,從脈象診斷,有邪毒入侵的癥狀。對于桑祈的病癥,卓文遠是清楚的,因為這邪毒正是他所為。那晚晏云之掉落懸崖后,卓文遠發現了掉落的荷包。他氣急敗壞,決定在里面放上毒粉。如今的卓文遠悔不當初,欲要拿走桑祈手里的荷包,可桑祈卻不肯放手。
天氣漸漸轉冷,落木蕭蕭而下,有關晏云之的消息依舊沒有傳回。還記得那時候,晏云之白衣飄飄,從天而降,救桑祈于危難之中,可如今,卻只剩下桑祈獨自發愁。這天天空放晴,桑祈難得出門散步,心情也好轉了一些。誰知閆琰帶回一個壞消息。卓文遠代替晏云之兼任國子監的司業,如今國子監已經今非昔比。不僅如此,卓文遠還以不合規矩為由,免去了桑祈的職務。
桑祈急忙趕到卓府,不耐煩地詢問卓文遠,他到底如何才肯罷休。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了,卓文遠向桑祈提出條件,若是她肯陪自己,自己心情好了,事情也許會有轉機。桑祈思慮片刻,答應了他的條件。只要卓文遠能夠保住哥哥的遺愿,之后的事情,桑祈都愿意隨卓文遠的心意。
剛出門,桑祈便見到了蘇解語。蘇解語直言,自己從前是怨過桑祈的,畢竟從小她就一直憧憬著未來相夫教子的生活,也將晏云之視作她的如意郎君,而桑祈的出現打亂了這一切。不過如今回頭想想,蘇解語也明白了為何自己會爭不過桑祈,因為桑祈和晏云之是生死與共、禍福相依的,而如果換做是她自己,未必能有如此魄力。桑祈握住蘇解語的手,祝福她早日尋得自己的良緣。
上元節這天燈火通明,街上熱鬧非凡。桑祈與卓文遠在街上閑逛,人來人往時她悄悄離開。夜色下,晏云之突然閃出,將桑祈拉入巷子中。見到晏云之,桑祈展露笑顏,很是驚喜。可誰知對方怒目而視,稱要改口叫她卓夫人了。桑祈想要解釋,可對方并不給她機會。晏云之重重搖晃桑祈的肩膀,怒氣沖沖揚言自己絕不會原諒她。卓文遠匆匆趕來,晏云之見狀掐住桑祈的脖子,以她為人質得以逃脫。
回到房間后,桑祈沒了那副悲傷模樣,看著晏云之眼里滿是玩味。晏云之趕緊上前討好,兩人吵吵鬧鬧,十分歡樂。其實那晚自晏云之掉落懸崖后,外出游玩的桑太尉正巧在山谷發現了他,將他悄悄帶回城里治療。那日桑祈在哥哥遺像前祈禱,也是晏云之將門關上。久別重逢后,兩人便商量對策,欲揭開卓文遠的面具。
卓文遠帶人將桑府圍得水泄不通,聲稱是要保護桑祈安全。桑太尉心中惱怒,可無奈對方拿著圣旨。卓文遠匆匆趕到桑祈的閨房,得知她并無大礙便準備離開。可是心中越發疑惑,猛地闖入房間,卻并未發現異常。看這架勢,晏云之今晚也只能待在房間里寸步難行。桑祈與晏云之躺在床上,商量之后的打算。
晏云之料想得果然不錯,卓文遠派人前往京兆府刺殺嚴三郎。幸而晏云之早有準備,派了閆琰假扮嚴三郎,將殺手順利抓獲。而嚴三郎已經被晏鶴行接走,由他貼身保護。
桑祈忽的倒地昏迷,看來是真的毒入臟腑。可如今看來,卓文遠也無計可施,他只知這粉末有毒,可并未從淺酒那里尋得解藥。事已至此,卓文遠便命人將桑祈重病的消息散布出去,只等晏云之乖乖落網。
桑祈臉色慘白癱坐在床,整個人失去了光彩。她看著卓文遠,毫無遮掩地詢問他,自己這毒是不是他下的。卓文遠眼眶紅潤,久久說不出話來。他最終還是承認了。桑祈不明白,她也相信卓文遠并不知曉哥哥的事情,可是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陷害爹爹,又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桑祈眼神狠狠盯著卓文遠,質問他難道從來就沒有念過兒時舊情。卓文遠聽聞此番言語,頓時激動起來,心中的委屈一涌而上變成了責怪。這么多年來,卓文遠想盡辦法想要得到桑祈的關注,期盼她能回頭看自己一眼,哪怕就一眼。可桑祈每次都奔著晏云之一去不回頭,是她忘了過去。
桑祈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盡管從小沒了母親,可是有寵愛她的哥哥和爹爹。她從小無憂無慮地在塞外長大,可卓文遠卻什么也沒有。卓父踏錯一步,卓家全家被逐出汴京,幸而卓貴妃在后宮站穩腳跟,不然他連回來讀書的機會都沒有。卓文遠永遠都會記得,那些落井下石、不遺余力打擊自己的人,他也一直按照現有的規矩往上爬,為的就是爬到高處,讓所有人都仰望他。而桑祈也是她的底線,盡管桑祈處處破壞他的計劃,可是他從未怪罪過。只是如今這一切都是桑祈自己的選擇,卓文遠只有慶幸自己陪伴桑祈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話音剛落,桑祈便沒了氣息。
桑府白綾掛滿,處處顯示出哀傷。卓文遠突然帶著一眾人馬來到桑家靈堂,他知道,晏云之一定會來。晏云之隨后果然趕來,帶著些懇求的語氣,請求卓文遠讓自己見桑祈最后一面。卓文遠冷笑一聲,隨后無情拒絕,因為他要讓晏云之知道,能見桑祈最后一面的人只能是他卓文遠。一場混戰隨之展開。晏云之與閆琰終究寡不敵眾,被卓文遠控制住。卓文遠一聲令下,靈堂便燃起熊熊大火。晏云之聲嘶力竭,可只能眼睜睜看著桑祈的棺材慢慢燒成灰燼。
既已抓到晏云之,卓文遠便卸掉自己的偽裝。卓文遠直言,那日晏云之派人把嚴三郎送上山確實是一出良計,不過他的身子太不爭氣了。而桑太尉失去了兒子和女兒,如今臥病在床。至于晏家,雖然晏云之已經和晏家撇清了關系,不過丞相大人萬民表率,如今在家閉門思過。閆家說到底只不過一介小官,要想光復門楣簡直難如登天。話畢,卓文遠得意洋洋輕輕拍打晏云之的臉,像是一個獵人玩弄自己的獵物。
見卓文遠回來,宋佳音便放下筷子,轉身準備離開。卓文遠如今心情大好,讓宋佳音過來陪自己吃飯。宋佳音質問卓文遠,桑祈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卓文遠的手頓時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只是這慌亂走得匆匆,宋佳音并未察覺。卓文遠否認了,似乎這件事情他確實不曾知曉。
雖然桑祈老是和自己作對,可是她也是整個汴京城里唯一一個敢和自己作對的人。如今桑祈一去,宋佳音也忍不住難過。卓文遠望著宋佳音淚眼婆娑的模樣,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低聲細語安慰她。自從成親以來,宋佳音哪里見過卓文遠這副模樣,她又驚又喜,頓時止住了眼淚。
卓文遠竟將贓物藏進國子監的典籍室中,不過還是被嚴三郎一一找了出來。派出的探子沒有按時回來,京兆府的、駐廊屋的,還有國子監的統統不見了蹤影,卓文遠一時慌了神,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何人所為,誰還有這樣的能力將自己這幾條線全收了。國子監附近的探子傳回密保,說是看到了嚴三郎。卓文遠更為慌亂,驚訝于嚴三郎竟然醒了。
卓文遠轉念一想,猜到自己這是中計了。嚴三郎絕不是剛剛蘇醒,甚至還幫晏云之證明了清白。如今看來,晏云之被抓、示弱都是一出戲。卓文遠暴跳如雷,他原以為桑祈的死會讓晏云之失去斗志,看來他這是要與自己爭個魚死網破了。可卓文遠依舊不肯認輸,他命人將所有票據一一焚毀,準備馬車出城。
閆琰帶著人馬奉命查封宋家,可宋落天卻帶著家丁攔在門口。兩人就地對決,誓要爭個輸贏。宋落天被閆琰打翻在地,他忽的瞥見一只冷箭從天上飛來,直奔閆琰而去,他猛地飛身上前,替閆琰擋下。宋落天告訴閆琰,雖然一直和他針鋒相對,可是在國子監的那段時間,是自己最難忘的時光。
月黑風高夜,晏云之與卓文遠分別站在不同的陣營,猶如針鋒對麥芒。面對晏云之的詢問,卓文遠表示自己出城只為狩獵。晏云之當然不信。卓文遠也不再遮掩,隨著一聲暗號,一群黑衣人便從林中閃了出來,將晏云之團團包圍。一只箭猶如穿云而來,卓文遠幾乎閃躲不及。他清楚,這箭法,是桑太尉的人。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來人竟是桑祈。
桑祈的紅衣照亮了黑夜,只是卓文遠的眼神卻漸漸黯淡,緩緩透出驚喜。其實桑祈與晏云之早就知道荷包有毒,這一次不過是將計就計。那日,大夫到府上給晏云之治療,無意看到桑祈臉色慘白,眾人這才知曉荷包里竟藏著西昭毒粉。于是將計就計,以引出卓文遠的真實面具。
多虧了蘇解語的龜息丸,桑祈得以蒙混過關,讓卓文遠誤以為桑祈已經去世。待眾人圍在外面擒拿晏云之,桑祈趕緊通過棺材下的暗道順利脫逃。桑祈一死,晏云之被俘也就順理成章。晏云之在牢獄中故意激怒卓文遠,因為他篤定卓文遠一定會留著自己的性命,直到他大功告成的那一天。接下來,晏云之等人便通過卓文遠新運行的鹽路,追蹤他剩下的黨羽,順勢找到他藏匿財物的地方。
事已至此,卓文遠心灰意冷,提出要和桑祈對決。晏云之擔憂,想要拒絕。可桑祈卻執意要上前。桑祈哪里是卓文遠的對手,只是卓文遠終究不舍得動桑祈一根汗毛。桑祈將卓文遠控制住,勸說他和自己回去認罪。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卓文遠握緊桑祈手中的劍,劃向自己的脖頸,留下最后的淚。如此一來,卓文遠叛亂走私證據確鑿,宋家被流放出城,卓貴妃也被打入冷宮。
陽光正好,桑祈身穿華麗嫁衣,騎著駿馬奔向自己的新郎。晏云之見桑祈遠遠而來,趕忙上前迎接,一把將其從馬背上抱下。看著這一對出生入死、命運多舛的新婚夫妻,大家眼中滿是笑意和欣慰。圣旨姍姍來遲,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官家要任命桑祈為國子監博士,這是何等的榮耀。此外,官家還決定國子監廣招人才,不論性別、不論門第。
又到了一年開學,國子監再次熱鬧起來。桑祈和晏云之望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國子監,心中很是欣慰,經歷重重磨難,他們終究迎來了夢想中的生活,也實現了當初的心愿。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