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一位網紅去夏威夷旅行時被遣返的事情,引起了日本國內的大討論。
事情起因很簡單:來自大阪的32歲網紅A入境夏威夷時遭到盤問,雖然A全程如實回答了入境官的問題,但依然被當作可疑人員遣返日本。
期待了很久的旅行泡湯,往返機票錢也白白砸了進去,A的心情仿佛落到了谷底。
但比起這些更讓A失望、憤怒的是,自己經歷了罪犯一般的盤問:
入境審核人員堅信她是出境提供性服務的性工作者——“風俗娘”。夏威夷的邊檢人員把她帶到小黑屋里,采集了唾液指紋,拍了照片后,毫不留情地把她驅逐出境。
在恐懼和憤怒之外,A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根據過往的出入境記錄,A曾經兩次順利入境夏威夷,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被如此盤問、侮辱。
對美國出入境業務很有了解的專家在媒體報道中指出了背后的原因:A被懷疑是“風俗娘”并被遣返出境,完全是“前人栽樹”的后果:
近幾年以提供性服務為目的而出海的日本女性數量爆炸式增長,直接導致了入境國對單身女性的審核門檻變高。
像A這樣獨自出行、自稱職業為網紅的年輕女性,入海關時被審查員誤傷,也就可以理解了...
日本人對夏威夷一直有著謎一般的執著,知名作品(《名偵探柯南》、《烏龍派出所》、《蠟筆小新》...)中前往夏威夷旅行的故事線比比皆是。
文藝作品中塑造的夏威夷風情、夏威夷日裔的大量存在、媒體的宣傳再加上一些歷史原因,導致日本每年約1700萬的出國人次中,選擇夏威夷作為目的地的要占到10%。
也因此,這次32歲網紅入境被拒一事在日本引發了不小的反響。一石激起千層浪,“風俗娘”出海的問題,也再一次走入人們的視野...
根據A的描述,自己在入境時被很露骨地提問道:“如果你沒能進入夏威夷,正在等你的人會不會很生氣?”
她正是從這種表達中發現,入境官把她當做了拿了錢來見客戶的風俗娘,而之后的一系列遭遇,更是印證了這種可能性。
在美國,夏威夷的形象一直是適合家庭出游的觀光地。之前,年輕的日本女性在入境審查時很少被懷疑從事風俗業,但如今被拒絕入境的事例越來越多,說明當地可能也出現了“地下風俗業”。
(示意圖)
不止夏威夷,有風俗業從業者在報道中提到,在美國各地從事色情行業的日本女性“不計其數”。
她們在海外的風俗店待上幾天到幾個月,達到事先規定的出勤天數和出勤時間,除了能從每個客人那里得到分成,還能得到一筆被稱為“保證金”的錢。
不過色情行業的資金流動跟當地黑手黨等非法組織密切相關,因此也受到嚴密的管控。
日媒曾采訪過赴美從事“出海風俗業”的女性B。B在美國入關時曾被拒遣返回國,從她那里能看到不少行業內幕。
B的母親是西班牙裔菲律賓人,父親是日本人。她曾經是東京的一名美容師,因為疫情影響美容院關閉停業,為了生存接觸到了風俗店的工作。
為B介紹風俗店工作的人告訴她,自己手里還有一條更賺錢的路子:遠赴美國,成為“出海風俗娘”。
(網絡上流傳的海外風俗娘招聘)
B被邀請前往的地方是位于美國東海岸新澤西州的大西洋城。作為規模僅次于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城市,B將在那里的“職場”開始工作。
“介紹者說,那里的某棟房子里有位媽媽桑,還有其他幾個日本人在她手下工作。
工作報酬為60分鐘300美元。因為有客人會毫不吝嗇地給出小費,他告訴我好的時候每天能賺到2000美元?!?/p>
(介紹出海風俗的賬號打出“1年賺1億”的噱頭)
但在入境審查時,B被叫到了單獨的小屋子里。入境管理局的職員多次問她前往美國的理由,B反復強調自己是來旅游,但最終還是沒能說服對方。
隨后,B被要求脫光接受女性工作人員的檢查,接著被要求在幾張文件上簽字,然后直接被驅逐出境。
因為沒能買到當天飛往日本的機票,她還在收留處暫住了一天,B說:“從事性行業是非法行為,因為美國對所有入境者的數據都有管理,今后我不僅不能去美國,轉機也不能買途經美國的票,真的很痛苦...”
(示意圖)
不僅是美國,去新加坡、迪拜等地當“海外風俗娘”的日本女性也不在少數。
做了5年“爸爸活”(年輕女子以收取金錢的目的和年紀較大的男性約會)的C,現在是爸爸活配對活動的組織者。2022年,她通過熟人,被介紹了去迪拜“打工”的活兒。
(示意圖)
介紹人表示,對方是在迪拜居住的40多歲的日本男性,如果接受這份工作,7天就能拿到60萬日元(約3萬人民幣)的報酬。如果接受和其他男性朋友等多人一起“玩?!钡脑?,還能拿到獎金,而且旅費和酒店費用等都由對方負擔。
不過,雖然C覺得條件很誘人,但是考慮到一個人跑去國外的安全性,權衡之下還是放棄了。
(接受采訪的C本人)
為啥會有這么多日本女性“出海下海”呢?風俗業從業人士提到,日本“海外風俗娘”的急劇增加,純粹是因為“日本變窮了”。
在日本國內,受“爸爸活”等灰色性交易的影響,風俗業從業者的價格暴跌,客源爭奪也變得激烈。再加上日本女性在海外比較受歡迎,很多人選擇了出海賺錢。
(“海外風俗娘”的招聘網站)
在歌舞伎町紅燈區工作的24歲的Mayumi,曾經做過“海外風俗娘”。在她看來,日本已經過了誰都能靠色情業賺錢的時代。
如今想要在這一行賺到錢,必須得靠內卷或者另謀出路。
“因為競爭太激烈,國內的風俗娘想去海外拿高薪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當時我去迪拜的時候,被客人強迫服用藥物,留下了心理陰影,輕易去海外還是很危險的?!?/p>
如Mayumi所說,很多人被騙出去后經歷了“奴隸般的待遇”,在海外被羈押、護照被沒收、在軟禁狀態下被迫成為苦力的故事已經發生過多次。
(示意圖)
然而,雖然知道這種選擇很危險,在社交媒體上還是能看到很多炫耀海外風俗帶來高收入的人。
她們把毫不吝嗇給出巨額小費的人稱為“神客”,展示自己的收入,吸引更多人去了解、成為“海外風俗娘”...
(社交媒體上炫耀出海風俗收入的人)
類似事件引起關注后,很多日本網友在報道中留下了自己的看法:不止是風俗業,日本經濟的下滑可能會導致從事各種工作的人都選擇出海...
“且不說風俗業怎樣,從各種行業來看,外出打工的日本人也只會越來越多吧。
比如醫療相關的工作。日本的醫療服務和工作人員的質量較好,很受歡迎。
所以會有人以海外的富裕階層為對象,在當地設立醫院,或者將富裕階層迎接到日本的醫院,這種做法已經開始了?!?/p>
“疫情以來,今年第一次出國玩,因為日元貶值和目的地國家的經濟增長,感覺物價對日本人來說已經是比較貴的程度了。
我隨身攜帶的是疫情前發行的旅游指南,當地的實際物價明顯高于指南上的物價。
可悲的是,日本經濟被世界拋棄了。日本確實在衰退。這就是現實?!?/p>
“我一直覺得,日本經濟衰退后,總有一天會有日本人在海外非法就業甚至從事性行業,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比我想的還要早。
今年暑假我也久違地出國旅行了一次,幾年沒去過的城市的物價,換算成日元的話高得驚人,深深感受到了日元的貶值,購買力已經完全被逆轉了。
面對現實我感到悲傷,但這一趨勢無法阻擋。所有日本人都應該改變‘日本是發達國家’的認知。
日本已經是衰退中的國家了。”
女性地位低下、風俗業發達,再疊加經濟下行,大量日本女性選擇成為“海外風俗娘”的現實,聽起來可悲又可嘆。
也正如日本網友們所說,在不遠的未來,這樣的“滑坡”,甚至可能會變得更多,影響到社會不同層面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