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眠收拾好行李在等候何大壯的到來,何大壯要把她送到一個外地的國營大型兵工企業。許敏容做素不的工作,你二姐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讓她帶著素曉去向二姐認個錯。“親姐倆有啥過不去的,一句話不就過去了。”素不也覺得二姐這一走不該不說話了,主動給二姐認錯。素眠心情好,倆人用不著道歉,說點別的事情也就解開了疙瘩,倒是素曉年齡小,流了眼淚,希望二姐能常回來看她。但是,何大壯沒有來,素眠等不下去了,素不和她一起去了何大壯家。進家一看傻眼了,剛剛被抄家,妻子正在家流淚,何大壯被“提”走了。素眠眼看成功的事情突然化為泡影,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崩潰了。?趙宇初看見小楚非常興奮,見小楚和他不認生,摟著爸爸,不能不讓趙宇初流下眼淚。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想孩子,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離開家人的孤獨。趙宇初承攬了老婆送孩子的責任,向素春檢討自己的錯誤,“家人一般心,無錢堪買金,一人一個心,有錢難買針”;“狗都不嫌家貧,何況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呢?空活一世啊!”趙宇初享受女兒送來的飯菜,不禁提起了素眠和素不的矛盾,趙宇初深感擔憂。?素春每天利用晚飯后的時間去看父親,這段時間對素春來講受益匪淺,父親和她講了齊家的許多道理,“家”在素春的心目中比任何事情都大。采芹見素春晚上出去起了疑心,懷疑她還與具一喜有來往,當看見具一喜和“哥們兒”喝酒聊天,對素春的行蹤也不在意了。?素春看完父親回來發現了一個黑影溜出場長家的院子,素春以為是賊,追上了此人說是老太太的親孫子,手里拎著一籃子雞蛋。素春不信還是把他拽了回去,老太太也不瞞著素春了,這男孩是她小兒子的孩子,因妯娌之間是死對頭互不來往,可他家生活窮,雞蛋失蹤都是她給的。凡事怕有短在別人手里,老太太開始和素春話多了。素春說她現在就想弄到錢,可以回家一趟送信,讓家里不要擔心爸爸,再有也想念母親和其他的妹妹。老太太“壞點子”多著呢,在農場別提錢,家家不愁糧食就愁錢,但是只要你有膽量就能有錢。素春一聽樂了,“我還就膽子大”。老太太告訴她周圍的村子“只要你能把煤拉出農場,都不用你送就有人買。可是被逮著就是投機倒把罪。”?素春給看煤的老頭帶了一瓶酒,老頭說“場長家用煤,要多少拉多少”。素春不知這老頭就希望手里有場長的把柄,老頭得意:“這回我兒子進農場有指望了”。素春用毛驢車將煤運出農場,果真像老太太說的一樣,村子人不還價,現錢交易,他們把煤再賣給鎮上公家的磚窯。這樣,一連三個晚上素春沒有去看父親,用毛驢車往外拉煤。?素春對爸爸說要回家一趟,趙宇初喝著女兒帶來的酒非常高興,希望女兒回去就不要來了。素春說只要爸爸在農場一天,她就不會離開。?具一喜送素春和小楚回家。“傻春”回來了!小楚也回來了!這可是院子里的頭條新聞。素眠不會多看素春一眼,冷嘲熱諷一句,“媽,看來傻春給您找了個農村女婿。”素覺說話更是難聽了,子虛烏有,胡說八道。素春像是猛然找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舉止和說話回歸了木訥,居然把爸爸和她都在一個農場的事情都表述不清楚。提到爸爸,除了素眠,其他人又回到母親屋。素眠已經恨爸爸了,是他斷送了自己的一切,就要去北大荒插隊了。許敏容聽了素春能照顧爸爸大喜,手舞足蹈,一定要吃包子。她似乎忘了素春剛回來,“給,傻老大,拿著,買五毛的肉,今兒的包子得多放點油啊!”素春接過五毛錢,搖搖腦袋,馬上回到了以往的“傻老大”狀況。
開飯了,素春依然要伺候全家,妹妹們居然沒人問她爸爸的身體狀況和其它情況。素春越想越不是滋味,把盛飯勺子一扔,“你們怎么不問我,爸爸吃的怎么樣?爸爸住的怎么樣?是不是受苦了?”妹妹們的回答令素春張目結舌,許敏容氣得把筷子一扔“白眼狼!”,進屋自己哭去了。?夜晚,素春想著父親的話,“家人一般心,無錢堪買金。”她說什么也睡不著了,坐立起來非要和素眠談談,“爸爸說,一人一顆心,有錢難買針,這是家啊!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待爸爸?”素眠一連串的問題,素春一個也回答不上來。素不在旁邊敲鏟子,素春更是聽不懂了。連素曉問了“傻大姐”一個問題她都無言以對,她不說話了。天亮了,素春依舊沒睡,在她的腦子里,只要素眠不去北大荒插隊就不會記恨父親,她會像以前一樣對爸爸好。素春想到了具一喜會不會幫她?想到這,起床收拾東西,抱起沒睡醒的小楚就走了。?當許敏容起床叫素春做早飯,發現素春和小楚又不見了,一聲驚呼,孩子們都被驚醒,無一不抱怨傻春,“她就是不愿意伺候咱們了才走的,自己在外面多享福呀!”母親指著大木盆里的衣服,“誰的衣服誰拿走,自己洗去!”?“我記得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家有人在縣城管知青的嗎?”素春的記憶力還好,具一喜的姑姑就在縣城知青辦當主任,負責全縣的知青工作。?具一喜答應幫忙,素春希望他不要和別人講,尤其是采芹。再有和家里一定說是爸爸讓他幫忙的。?具一喜突訪素春家,說是受趙宇初的委托,要把素眠去北大荒辦到去遠郊縣插隊,而且是農場,這對素眠來說是天大的喜訊(當時插隊有一條政策,可以返鄉或投奔親友,但是要有縣知青辦的接收證明信)。全家欣喜若狂,還不敢吱聲,害怕劉侃去告刁狀。即便是這樣,具一喜神出鬼沒趙家,也引起了西屋和劉侃媳婦的懷疑。第三天天沒亮,素眠跟著具一喜神不知鬼不覺的上路了。路上,具一喜有個疑問:怎么你們家的人都管素春不叫姐姐叫傻春?素眠且是大家閨秀的風范,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文質彬彬,她的解釋讓具一喜感覺到素春確實有點“那個”,就說偷錢是被逼急了,占領房子的事情,還真是一般人做不出來。具一喜按照姑姑主任的指示給素眠規定了紀律,“絕對不準讓任何人知道趙素眠與趙宇初,與大姐有任何親屬關系,一定要說是具一喜的遠親,到了農場填表也要按照他說的填寫,不然就把他姑姑給賣了,非同小可。這也正好對了素眠的心思。?素春告訴爸爸,素眠沒有去北大荒,而是來到農場,這讓趙宇初感到十分震驚,他突然發現這么多年低估了自己傻乎乎的大女兒,居然能挑起家里的大梁,“我教子,惟一經,光于前,欲于后。可是???”,趙宇初用《三字經》嘲笑自己沒能讓大女兒讀書,耽誤了大女兒的前程。“弟弟妹妹們有你這樣一個大姐,應該知足了。”趙宇初的一席話,說的“牛鬼蛇神”們個個點頭敬佩。素春頭一次被父親這么夸獎,激動的流下眼淚。?素春想得到場長家的半瓶酒,老太太頭一次大方,從床底下拿出一瓶。她是給小兒子“順”的。老太太有個條件,五月端午是丈夫過世整十年,讓素春幫她拿東西,偷著去上墳(文革時期是不準上墳的,屬于四舊)。晚上,素春單獨炒了兩個菜,一切準備停當,拿著酒,背起小楚,“小楚啊,咱們和二姐一起去看爸爸,嘻嘻???”
素眠在場部當了打字員,她是個心高的姑娘,從內心看不上具一喜,只是奈于所處環境,對具一喜不卑不亢。采芹是廣播員,發現具一喜與素眠接觸頻繁,醋意大發,“哦,原來是青梅竹馬?表哥表妹的聽著怪肉麻的。”采芹不過是個初中生,遠不是素眠的對手,素眠奈于自己的身世,不好與她吵架。?輕輕地敲門,拔腿就跑,躲在墻后,看出來的是不是素眠。出來的果真是素眠,素春擺手,素眠慌張地看周圍,確實沒人看見方才走過來訓斥素春。素眠不回去見父親,非同一般的事,一旦戳破了她就完了。素春說萬無一失,全都安排好了,連同父親都讓保衛科的老李叫到了“小號”。素眠依然不去,警告素春以后再來找她就不客氣了,回身便走了。?素春無奈只有帶著小楚去見父親。父親能理解,“小不忍則亂大謀。”素春拿出酒說是素眠給爸爸買的,特意讓她稍過來。趙宇初大喜,“我生的女兒一個不比兒子差,圈在牛棚里居然也能享受到女兒的溫暖,連我們小楚都老來看我,對吧?來來來,讓爸爸抱抱,親一個!”小楚被胡子扎的直叫,素春在一邊傻笑,真的感到無比的幸福。?看煤的老頭為了兒子能進農場,引出了素春“假傳圣旨”偷著賣煤的事件。如果素春死不承認也好,可是當場長派人叫來素春,素春馬上就承認了,而且說是自己給賣了,弄得場長當時下不來臺。場長真的急眼了,因為農場進人關乎好多人家的子女,一個頂一個,給誰辦都不成。和知青不一樣,接收知青要受到上級表揚,是帶著糧食指標來的。農村戶口沒有特殊關系基本上就是做夢。場長受到老頭的要挾,“如果不給辦,我就說你家偷煤往外賣,她是你家保姆,投機倒把你也有責任”。場長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趕緊辭掉素春,擺脫干系,盡管老婆和母親都不愿意讓她走。?素春在場長家又是做完飯就走,感動了場長一家人,讓素春繼續在他家干。一場虛驚素春自己給解開,一家人樂了。?趙宇初終于病倒了,新來的組長叫來農場的赤腳醫生,赤腳醫生說是要到城里醫院檢查。趙宇初累倒在地里,素眠正好來通知組長去開會,看見了這一幕。素眠面無表情,好像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的父親。趙宇初的內心被震撼了,從未有過的痛苦,昏厥在田野中。?場長給趙宇初派了一輛卡車,由素春攙扶,和赤腳醫生一起進了城里醫院去檢查,可是沒有查出什么結果來。保衛科隨行人員答應了素春的請求,攙著爸爸回家看看。?“傻春和我爸回來了!”弟弟素覺瘋了一樣連喊帶叫往家跑,驚動了全院的鄰里。父親進門就給了素覺一個響亮的大耳光,打的素覺兩眼直冒金星。對著素不和女兒們說道:“如果我在聽見你們喊傻春,就是如此下場!”說的連同母親許敏容在內二丈和尚摸不清頭腦。“不會吧,這才幾個月爸爸就像變了一個人”。素春是在逆境中長大的孩子,能經受任何打擊,但經受不了爸爸如此把她當女兒看,她流下了熱淚,撫摸著弟弟被打紅的臉,擦拭著弟弟的眼淚,說出話來卻是另一種內心的表達,那種當大姐的可以用生命呵護弟妹的表達,“叫什么不行啊,您干嘛打他呀,打我不就得了”。?父親摘了“叛徒”的帽子,回到工廠繼續勞動改造。場長一家為素春和趙宇初送行,帶了好多土特產。老太太抹著眼淚,拉著素春的手舍不得她走。采芹也說了對不起的話,場長一家一直送到農場門口,具一喜追了過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