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康熙八年初秋黃昏,正下著瀝瀝細雨。在河北正定縣郊靈應寺外,一身粗布衣裳的鐵彪,拖著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毛驢,打兩木桶河水回寺。途中被頑童擲石戲弄嘲笑,但鐵彪并沒有發怒吭聲,只低著頭默然忍受。回到寺內禪房,鐵彪細心照顧雙目失明手足又有傷殘的義父釋智和尚,又替義父洗了腳。釋智和尚抬頭,深吸了一下潮濕的空氣,微笑對鐵彪說今晚將有大雨了。
果然當晚深夜就下起滂沱大雨來。距離靈應寺五十公里外的峒山,山下破屋中一伙強盜正在邊喝酒吃肉邊分賊贓,又狂笑著把強擄而來的農家女子按在地上欲加以凌辱施暴,在女子凄厲尖叫聲中,突然破屋門被猛然推開,一個低頭戴著草帽披著蓑衣的漢子,帶著咆哮的風雨,大踏步而入,而燭光亦隨而熄滅。
眾賊匪先是一愕,繼而吆喝著摸黑撲前,持刀棍撲前連手圍攻漢子。在天上剛巧一陣耀目閃電,同時漢子一聲沉喝,提步進馬,一對鐵拳勁若奔雷向眾賊匪直撲而出,耳邊亦隨來轟然雷響!幽暗中,雷聲夾雜著一陣眾賊匪悶哼聲,雷響漸遠后,但見眾賊匪已全部中拳重創,相繼頹然暈倒地上,只余下那農家女子張開咀巴,滿臉驚愕不知所措。漢子伸手把打斗時不慎跌出那胸前的半截玉扣塞回懷中,邊沉聲對女子說還不快走?女子顫抖慌張站起,忙不迭撲向門外,冒著大雨狼狽地逃出了虎口。
翌日中午,峒山眾匪被擒和農家女獲救的消息,已傳到靈應寺外。其實清晨時份,釋智和尚早聽到鐵彪匆匆從峒山趕回寺內的腳步聲。但釋智沒有揭破,只搖頭無奈苦笑。
半月后,清晨的霧氣仍未完全消散。在正定縣城外河邊渡頭小市集里,數百村民正忙碌地在做買賣交易,村民們呼喊叫賣聲,夾雜著禽畜叫鳴聲響遍耳邊。在這平凡不過的農村趕集日子里,卻不尋常地乍現了十來個陌生的身影。這幫穿著灰色勁裝的剽悍大漢喬裝村民混進人堆里作買賣,卻難以掩蓋那臉龐中的陣陣肅穆殺氣。他們又暗中用眼神互通訊息,似乎正準備著一個隱密的重要任務。
未幾,渡頭上一艘內河漁船緩緩靠岸,少女芊紅和少年杜老大隨著一個中年人步出船艙。芊紅抬頭問白叔叔咱們到了嗎?這個名叫白鶴齡的中年人微微點頭,雖神態平靜心中卻是提高警戒,過了好一會才提步上岸。他不得不如此小心慬慎,因為這他是反清復明的《天地會》河北分舵舵主,卻不知原來行蹤早已被清廷鷹犬知悉,正步入布置好的陷阱中。果然眾灰衣大漢見白鶴齡一眾上岸后,立時一聲暗哨響,露出兇悍本相,從懷中拔出兵刃吆喝著中向白鶴齡三人猛然撲上!
這卓天風的大力鷹爪功,絕對有撕筋裂骨之勁力,當者披靡,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幸虧原來丁氏兄弟外衣內早有機關,他倆心靈相通齊來一招金蟬脫殼,翻滾落地逃出魔爪,卓天風一愕,赫然發現手中只抓住兩件破棉襖。
卓天風大怒,復以凌厲的地堂鷹爪功攻擊丁氏兄弟,令兩人左支右拙險象橫生。見丁氏兄弟兇險,芊紅和杜老大忙加入戰團,以四敵一打個不亦樂乎。時外邊大批胤杰的親兵亦聞聲涌至,杜老大見形勢逆轉,忙打個暗號,四個孩童同時翻身撲入河水里,急急潛逃離開。
渾身濕透的眾孩童回到戲班后臺,但見師父白鶴齡早已鐵青著臉,持著竹竿準備大刑侍候。芊紅被罰跪在地上,而丁氏兄弟及杜老大更被竹竿痛打屁股。丁氏兄弟痛得哇哇大哭,而倔強的杜老大卻強忍著淚水,開口反駁說天地會不是要鋤強扶弱,儆惡懲奸的嗎?他們去對付那十惡不赦的胤杰,究竟有什么錯?
白鶴齡怒地丟下竹竿,說若要替天行道他們還不是時候,不但經驗和能力都不足夠,只憑著一股蠻勁兒魯莽沖動,匹夫之勇不但難成大事,更早晚都會闖下大禍。白鶴齡的責任是保護一眾天地會孩童,讓幼苗能茁壯成長,這樣他們才能繼承天地會之大志,才能推翻清廷回復漢人江山,若一早夭折那就萬事皆休,而他亦無顏面對把他們的父母。見師父罵得心情激動,眾孩童亦自知犯錯,只好齊向白鶴齡叩頭認錯,并承諾以后不會再犯。
在靈應寺外的山坡,剛放下鋤強休息的鐵彪,拿出掛在胸前的玉扣把玩,心中卻涌出一陣無奈和酸楚。二十四年前一個寒冬里風雪交加的夜晚,奄奄一息的少婦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來到河北靈應寺,哭泣著跪求寺廟中人收留。未幾,這可憐的少婦重病而逝,留下了這個名叫鐵彪的小孤雛,及身上系著的一個半邊玉扣。智釋心內同情,決定收留他為義子并把他撫養成人。
童年時的鐵彪由于是孤兒,沒有父母的庇蔭保護,常被鄉間頑童及惡霸欺凌,更用他的名字來嘲笑他是"鼻涕蟲"。鐵彪常被欺負得臉青鼻朣,但他從來不吭聲也不求饒,亦沒怎樣有向義心釋智訴苦,只有把眼淚埋在心中。智釋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終開始教他少林十八羅漢拳法,讓他強身健體之余,也好能保護自己,去維護自己基本的尊嚴。
四大鷹犬循著陳近南負傷而逃的足跡,一直追蹤至靈應寺,并包寺院重重包圍。智釋自知傷殘,難以突圍,遂臨危授命把玉瓶轉交與鐵彪,命鐵彪把玉瓶交到天地會京城分舵中人楊景山手中,并告知瓶內有重要物事,關系天下安危,叫鐵彪務必送到。鐵彪含淚別過義父之后,死命護著玉瓶殺出重圍,而智釋為掩護鐵彪,英勇就義,與一眾清兵同歸于盡,而靈應寺亦被毀于大火之中。鐵彪看著義父被大火燒死卻欲救無從,心中痛苦之極,但想到玉瓶是師父臨終所托,在遙祭義父之時,對天發誓,一定會為師父完成這任務。
鐵彪為避追捕,一路抄山路而行,而且又不熟路,在山里多次迷途,飽經風霜,至到達京城后,已是兩個多月后。經過長途跋涉,鐵彪衣衫襤褸滿面于腮,活像個骯臟不堪的乞丐一樣,但這個模樣反而能突破清兵的重重搜尋關卡,順利進入北京城。
自小在山野寺門長大,從未到過繁華之地,進了京城后只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但因鐵彪衣衫破爛,在京城被人不時施以白眼及戲弄,鐵彪不以為忤,心中只想早日完成師父心愿,把玉瓶安全交到天地會。
這天鐵彪在大街上被不良少年欺負,剛巧大丈夫邵揚經過,看到這情景,上前裝作湊熱鬧,出計戲弄鐵彪,并與眾少年打賭,可以引鐵彪進茅廁,再困住他,但其實邵揚想出計中計,贏了眾少年的錢,反鎖數少年進茅廁,為鐵彪出了口氣,并用贏回來的錢,請鐵彪吃了一頓飽飯,鐵彪知邵揚天性機靈、善良、有正義感,對邵揚有不錯印象。
兩人暫且告別后,鐵彪終找到天地會的分舵所在地吉祥茶莊,卻赫然發現茶莊已變成吉祥賭坊。鐵彪以為只是天地會用來掩飾身份之用,以義父死前所教的江湖中人切口,跟賭坊中人溝通,竟被人誤會他來踢館踩場,鐵彪被圍毆,但他不敢暴露武切實力,只好忍氣吞聲硬生生捱打,幸得小高經過,認出鐵彪是兒時好友,把鐵彪救出。
鐵彪、小高兩好友重逢,高興不已。當年小高自與鐵彪分手后,被賣予富戶作農奴,受不住天天作苦工,他偷偷逃離并輾轉流落至京城。之后憑靈活的頭腦,在京城江湖中打滾,現是鹽幫其中一員,并在一鏢局當小鏢師。小高告知鐵彪,原來一月前,這天地會分舵已被毀,而舵主楊景山亦被抓去生死未卜,有黑幫中人見店鋪丟空,遂用來開賭坊。因為義父的叮嚀,鐵彪自然不敢把這次進京的真正目的相告,只胡亂說是義父已死,無以為生,進京找生活。小高見鐵彪沒處下腳,答允收留,鐵彪甚為感激,心中希望在京中查知天地會中人下落,把玉瓶交還,了卻這重大任務。
鐵彪一直掩藏身份及武功,但一次小高被敵對馬幫中人襲擊時,不忍好友受傷,暗中施展武功相助,小高被救,但兩幫人打斗,幾乎誤傷無辜老婆婆,幸繡云經過,救了老婆婆,卻誤以為鐵彪也是鹽幫中人,對鐵彪、小高等人,甚為不屑。
小高看到鐵彪暗露武功,方知鐵彪原來是真人不露相,他想拉攏鐵彪加入鹽幫,但被鐵彪拒絕,因為他只是想找到天地會里的關鍵人物,把白玉瓶交還那就是完成先師遺命,這時的鐵彪徹頭徹尾并沒有想過要當一個江湖人。小高見鐵彪要找天地會中人,向鐵彪表示愛莫能助,因為天地會現今是朝廷大敵,處于風口浪尖,就是他們鹽幫也不敢接觸以免惹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