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一夜,兩個孕婦都沒有睡好,陳菁菁因喝了太多的水,不斷的起身上廁所,水萍擔心孩子,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晚上,清晨,病房剛開始放人進,樂意就第一個沖進病房,手里拎著兩份早餐,他把一份放在水萍的床頭,可是很明顯,水萍自己無法吃,必須得有人喂,樂意想喂吧,又怕現任老婆不高興,不喂吧水萍豈不是干瞪眼吃不上,水萍特明白樂意,“達達快到了,我等會”,樂意特識趣的伺候陳菁菁吃上了早飯,陳菁菁食欲似乎也格外的好,三下五除二就把樂意帶來的早餐吃完,時鐘已經快到8點了,門外的阿姨又開始哄人了,醫生們呀開始查病房,可是馮達達還是沒有見人影,樂意的小眼睛一直盯者病房的門,陳菁菁挺著大肚子走到水萍床邊“我喂你吧”,話聲未落,門開了,大家都以為是馮達達,進來的是看門的阿姨,阿姨沖著樂意喊了聲“走了”,阿姨像看犯人似的站在那里等著樂意離開,陳菁菁“去吧,這里有我在,你放心”,樂意無奈的出去了。醫生們列行查病房后,通知水萍讓她的家屬來醫生辦公室,要簽署幾份單子。樓道馮達達沒有乘電梯,他是爬樓梯一路小跑到病房的,一看門口那么多的家屬,他知道又晚了,他怎么就感到有一雙鷹鉤一樣的眼睛在瞪著他,不用說是胡樂意,樂意冷冷的就說了一句“你點踩的真準,什么時候不讓進,您大爺似的到”。
醫生辦公室有好多份單子擺在馮達達面前需要他簽字,什么如果孩子有問題同意送到相關的醫院同意書,什么緊急狀況同意做剖腹產,還有緊急狀況下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等等,馮達達頭大了,他一張也沒有簽,什么話也沒有問,只是說了句“我要跟我太太商量一下”,病房里馮達達充滿愛意的撫摩著水萍的頭,連說幾個對不起,水萍只是緊閉雙眼一句話也不說,馮達達竟趴在水萍床邊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手里拿著各種單子,邊哭邊嘟噥著什么,“我就保你,我就保你,我什么也不要,沒你我怎么辦呀”,一旁的樂意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要上前說什么,陳菁菁攔住了樂意,示意讓樂意陪她到走廊里走走,病房里只剩下馮達達和水萍兩口子,水萍睜開眼睛堅定地跟馮達達說“沒事,都到這個時候,一切都會過去的,現在沒什么好說的,只有一個字“扛”,兩個字“死扛”,甭管什么結果我都要扛到底,是我的兒子就一定會像他媽一樣堅強,眼淚在水萍的眼眶里打轉,郭開來進來,當著水萍和馮達達的面,又將水萍現在面臨的情況跟兩人做了詳細的分析,當然也告訴他們可能會出現的最壞的情況,一直站在門外的樂意沖了進來“你能不能也辦個陪護卡,晚上也呆在病房照顧照顧一下”,馮達達楞了一下“行,明天我就辦”,樂意橫著脖子“明天,明年你再辦得了!”,陳菁菁在后面推了樂意一把,水萍“明天再說吧,今晚你去替我看看水靈,好幾天沒見她有什么動靜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不要告訴她我現在的情況”。
馬英水將手機關了,卻依舊不舍的放在行囊中,一直還是執意裝在身上,可是他又多了個表情,就是發呆。
當晚,馮達達來到水靈家,他在門口徘徊了半天,也沒進去,他不知道見到水靈他該如何面對,下樓后,他拐進了一家酒吧。
水靈在家,她突然感到腹部開始有些絞疼,她知道出事了,她強忍著腹疼,一步一步的下了樓,打了個出租車直奔醫院,在車上,她還給郭開來打了個電話。
天色還沒亮,陳菁菁被水萍的呻吟聲吵醒,水萍出現了緊急狀況,她開始宮縮了,孩子就要出生了,醫生護士看后,決定馬上進行剖腹產手術,可就是聯系不到馮達達,電話沒有人接,沒有家屬簽字,醫院是不能進行手術的,陳菁菁挺著大肚子急得滿頭大汗,她打通了樂意電話,樂意和胡母迅速趕到醫院,可他來了也沒用,因為他不是病人的家屬,胡母要簽也不行,樂意當機立斷打通了水萍家的物業值班電話,讓他們立刻派人去敲馮達達家的門找人。保安敲開了馮達達的門,馮達達酒勁還沒有消,淚水交加的往醫院趕,醫院里樂意扯著脖子跟護士和醫生喊個不停,水萍要求自己簽字。
就在水萍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啥那,馮達達到了,可是手術室的鐵門已經關上了,他轉身看見樂意布滿血絲的一雙小眼睛,樂意二話沒說,上前就是一腳,將馮達達踹個大跟頭,胡母見兒子發狂了,上前使勁抱住樂意,馮達達也瘋了,扯著嗓子大叫“你打死我吧,我他媽的該死”,他自己使勁的扇著自己嘴巴。手術室里,水萍剖腹產下個二斤八兩的男孩,孩子一出生就打了一針強肺針,醫生托舉著孩子在水萍面前,“男孩”,水萍掙扎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孩子立刻就被抱走了,水萍眼角滑下了兩行淚水,孩子要立刻送往專科監護醫院,馮達達坐上了醫院的救護車陪著孩子,上車時,馮達達沖著樂意喊到“替我照顧她”,樂意揮了揮手。救護車內,馮達達對著插著管子的孩子反復說著“兒子,我是爸爸,別怕,爸爸在這兒陪著你哪,媽媽說了,咱們要扛,死扛呀”。病房里,水萍面色蒼白的躺著,她緊閉雙目,胡母、樂意和陳菁菁都默不出聲。這時,樂意的手機響了,是郭開來的電話,內容是水靈的雙胞胎的孩子,一個也沒保住。
樂意放下電話,只是說了聲“讓我去交錢”,他快速奔向急診室去看水靈,一進門,水靈面色如紙,還沖著樂意笑了笑說“這回大家誰都不用鬧心了”,樂意“不鬧心,你現在改讓人揪心了”,水靈沖著郭開來說“你怎么這么沒有幽默感,是你告訴他的吧,心里真裝不住事,沒告訴馮達達吧,他要是知道了,我姐一定就知道了,他在我姐眼里那就是個透明人,也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我姐才選的他,是吧,姐夫”。樂意苦著臉“你這輩子是省不了心了啦,水娶你。。”水靈“別,我就一個人過了,省的到時候還得離,跟你們似的鬧心”。醫院小花園里,郭開來和樂意無語的坐著,樂意“這姐倆,真是,這可怎么辦呀”,樂意突然就覺得心頭一緊,鼻子發酸,眼淚就往上竄,郭開來也是兩眼發紅,直勾勾的盯著地。
五臺山上,馬英水大開手機,電話就響了,是樂意打來的,樂意只是冷冷的說著“告訴你孫子一聲,水靈的雙胞胎都沒有保住”,馬英水“我這就回來”,樂意“你呀,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大爺的”,說完,樂意掛斷了手機。五臺山上只見一個背大包的男人,飛一樣的向山下跑著,突然馬英水發現一個男孩在山崖邊上夠一只氣球情況很緊急他沒加思索的沖了上去孩子得救了馬英水掉下了山崖。
馮達達站在碩大的玻璃窗外,看著里面無數的嬰兒保險箱,有種欲哭無淚的表情,他周圍還散落著其他一些孩子的家長,一個個都是面如菜色。
水萍睜開雙目,看見胡母特關切的注視著她,她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絲笑意,胡母“看見孩子了嗎?”水萍有些嗓子有些干啞“看見了,二斤八兩,像個小貓似的”,水萍有些說不下去了,眼里含著淚水。
樂意和郭開來一起進了病房,看見水萍有些難過,樂意對母親“讓她好好休息休息,您別老問東問西的”,郭開來問了問水萍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水萍問起了水靈,郭開來都沒有正眼看水萍,只是隨口說了聲“挺好”。
嬰兒監護室不讓進,馮達達找到護士,非想讓人家幫他給孩子照個像,護士拒絕了他,馮達達扯著嗓子:您就幫個忙,要不我回去沒法跟孩子媽交代。護士“照了也沒法看,你想想,產婦一看孩子身上插這么多管子,心里那是什么滋味,容易得產后憂郁癥,你這還當爹呢,有沒有腦子”。
水萍不停的問幾點了,樂意將手機遞了過去“不放心,就打個電話”,電話打通了,鈴聲卻在門口響了起來,馮達達回來了。
陳菁菁咚咚的又喝下幾瓶水,去做B超檢查了,結果沒有升,反而下降,羊水指數才5.3,這已經是臨界值了,郭開來和主任醫生提出建議最晚明天就做剖腹產,胡母聽后嘴唇都有些哆嗦,郭開來讓樂意跟他到醫生辦公室去簽字辦一些手續,陳菁菁突然說“我不剖,我跟咱們的孩子說,一定要等到日子才出來,日子還沒到呢”,樂意以為陳菁菁發傻了,沒成想,陳菁菁急了“我不剖,我一定要等到足月才生,現在才三十二周,他還沒有五斤重,我一定能挺到三十六周以后,一定能,你們非要我現在做剖腹產,那我就出院,我自己負責”。樂意眼圈紅了,到辦公室簽下了不同意手術,后果自負的書面文件,陳菁菁出院了。馬的表姐將馬的死訊告知了胡樂意,胡等商議讓郭開來將這一消息告訴水靈?,水靈痛苦萬分在郭的陪同下去了馬英水的老家。
陳菁菁回到了家中,看起來似乎心情很愉快,樂意、胡媽和陳父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果果的乖巧也讓陳菁菁很是滿足,只是樂意象隨時備戰的預備役士兵一樣,車上裝滿了隨時要去醫院的各種裝備。
馮達達聽了護士話后,特意約樂意、郭開來還有陳父,讓他們三人給他提點建議,他說他愛水萍,也愛孩子,表示一定要做個好丈夫和好爸爸,請求三位一定多幫助幫助他,另外他擔心水萍會出現產后憂郁癥,特別請求陳父幫忙,陳父說這個他沒有研究,但是,他可以幫忙去問問,多搜集些這方面的資料,到時候讓樂意帶給他。
水萍可以下地了,她打電話給水靈,姐妹兩人誰也沒對誰說出自己的真實情況,其實她們的病房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
馬的表姐告訴水靈說馬一直在資助一所孤兒院,還拿出照片來給水靈看,說買房子出租,掙的租金就是用來資助這些孩子。水靈在山上嘶喊馬的名字。
陳菁菁回到醫院復查時,羊水回到了8.7,這一結果讓樂意樂的直蹦“真神,神了,我兒子靈通呀!”。
一個月后,陳菁菁孕期三十八周這天,她被推進了產房,樂意也穿上了陪護衣跟著進了產房。
也是這天,水萍和馮達達從醫院將他們的早產兒子,現在已經五斤重了,接回了家。
水萍接到了樂意激動的電話“生了,是個兒子”。
水萍馬上打給了水靈“你姐夫生了,上個兒子”。
產房門打開,樂意、郭開來推著陳菁菁和兒子出來了,胡母、陳父、果果撲上前去,一個粉仆仆的胖小子,聽到眾人說話,小家伙懶洋洋的睜開了小眼睛,眼睛不大,真的和樂意長的一模一樣。
水萍和馮達達也圍在搖籃邊,他們的兒子醒了,張開眼睛,雙眼皮,大大的眼睛和水萍一樣一樣的,水萍看著自己的兒子,眼里淚花閃動。水靈和大郭在馬英水資助的孤兒院中陪孩子們在玩耍。
兩年后,產房外大郭等人在焦急的等著?,水靈在產房內生孩子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孩子降臨,眾人齊賀大郭當上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