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從天宮回了青丘便直接去找了二哥和四哥,與他們商議自己想要盡早和夜華完婚的想法,二哥雖知道這樁婚事是當日狐帝與天君親自定下來的,可心中唯一擔憂的就是墨淵,他一直以為在自己這個妹妹心里,墨淵才是她的心上人,白淺聽了四哥的擔憂連忙澄清道,一日為師終日為父,墨淵對自己有擋劫之恩,在自己心中墨淵是跟狐帝一樣的至親,可是在男女之情上,自己心中只有夜華。二哥和四哥聽了白淺如此明確自己心意,便也放心了。
白淺想來自己就要與夜華成親,那便是九重天天妃的名分,如今在身兼這青丘女帝多有不妥,便要將青丘女帝的位置傳給鳳九,白淺背著二哥偷偷告訴鳳九成玉讓她去九重天找她一趟,鳳九疑惑,如果沒有什么急事成玉怎么會想到要姑姑為自己捎話,難不成是帝君出了什么事,白淺不知,告訴鳳九如果要去天宮就找四哥幫忙吧,說完這些白淺還要急著回去跟阿離用晚膳,便返回了天宮,就連白真都感嘆道,如今小五這后娘當的還真是盡心盡責啊。
白真來桃林跟折顏分享這兩樁喜事,一是鳳九要繼承女帝之位,二是白淺與夜華就要完婚了,可折顏臉上卻無喜意,原來折顏早就知道墨淵為白淺所做的一切不單單只是疼愛他的小十七,怕是白淺早就在他心中了,只是他沉睡了七萬年,這世間之事也是陰差陽錯,折顏心中不禁為墨淵感慨。
待白淺從青丘回到洗梧宮,發現夜華并不在紫宸殿,只有伽昀在等自己,伽昀奉夜華之命將白淺帶到蓮池,這一路的石欄白淺手摸上去,便好像能看到一個女子,眼覆白紗,一路踉踉蹌蹌的摸著石欄前行,這種感覺讓白淺熟悉極了,白淺心中暗想難道自己以前來過這里,蓮池旁的霧氣越來越中,白淺正疑惑是這么回事,大霧在眼前散去,白淺看見夜華帶著九重天眾神在蓮池下石臺上正式朝拜她,白淺明白夜華這是以太子之儀來迎接自己,也是向九重天的眾神們正式擺明自己天妃的身份,白淺這些天因為天宮中規矩甚多頗有些委屈,夜華如此一來,倒是讓這些委屈盡數散了去。
夜華將自己要去歷劫的事情告訴了白淺,白淺知道是因為那四頭神獸,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初神獸傷了狐帝,白淺就十分不待見它們,如今自己與夜華成親在即,卻也是因為它們害的夜華下凡歷劫,但即使是與夜華僅僅分開兩個月,白淺便十分不舍得,想到這里白淺道那便將婚期挪到十月吧,十月小陽春,也是好日子,想了想又擔憂道與我雖只是兩個月,可是對你來說可是漫長一生,你可有看過司命寫給你的命簿,夜華輕笑道這一世下凡天君命司命在我那一頁上留了空白,因緣如何端看個人造化吧。白淺惆悵了一會兒道雖然你下凡會忘了自己天族太子的身份,也忘了這洗梧宮中還有一位未過門的正妃,可是那你也斷不能招惹不相干的桃花,我這個人一向愛憎分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夜華撫著白淺的臉輕聲道如是我惹了桃花你便如何,白淺翻身將夜華推倒說,若有那時候,我便將你搶回青丘,關在狐貍洞中,讓你日日只能見到我一個,用膳只能見到我一個,看書只能見到我一個,作畫也只能見到我一個,夜華眼中一亮,親著白淺鼻梁沉沉道我倒想你現在就將我搶回狐貍洞呢。二人約定好等這兩個月白淺回去狐貍洞等他,待夜華歷劫回來便去青丘尋她。
白真架不住鳳九的軟磨硬泡,將鳳九帶出了青丘,偷偷幫她去了天宮找那成玉。白真不想被二哥發現,只能去找折顏一同去西海看看疊庸,疊風告訴折顏疊庸昨日醒來身體倍感松快,折顏心知怕是墨淵元神要歸位了,果真用追魂術探查,發現墨淵元神已經不在疊庸這里了,眾人大喜。昆侖墟鐘聲再次響起,眾師兄弟都驚喜師父要回來了,鐘聲傳到九重天上,帝君目光深邃道,墨淵真的要回來了。
夜華下凡歷劫,白淺便回了青丘,剛到青丘就聽見昆侖虛的鐘聲陣陣,白淺心中驚然,四哥和折顏從西海趕回青丘,白真一雙眼睛冒光道小五,今日你便能一償多年夙愿了,想著今天是個好日子,墨淵,終于要醒了。白淺愣了一愣,半天沒轉過神來,待終于回神之后,嗓子里躥出結結巴巴的幾個字道,師、師父他醒了?他終于醒了?折顏在一旁低聲嘆道,也不枉夜華那小子散了一身修為了,白淺酸著眼角連連點頭。
到了炎華洞口,白淺壓著一腔歡喜之情,想要變回司音的男兒身,折顏攔住她道,墨淵早就看出你是女兒家,不拆穿你是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你還當真以為你能瞞得了他兩萬年,白淺緩緩走進洞中,繚繞的迷霧里,冰榻上隱隱綽綽做了個人影,白淺疾步踉蹌過去,正是,正是沉睡了七萬年的墨淵,那神情姿態,同七萬年前沒有一絲分別,看的白淺潸然淚下。
墨淵淡淡一笑,十七,過來讓為師看看,你這些年可有長進,白淺眼眶熱了幾熱,顫微微撲倒了過去,千回百轉,又傷感又歡喜,聲聲喚著師父,師父,墨淵握著白淺顫抖的雙手,道這般女兒家模樣不錯,折顏和白真此時進來,笑道墨淵你睡了七萬年,可算是醒了。炎華洞中過于清冷,四人出去回了狐貍洞。墨淵坐在狐貍洞中,迷谷泡上茶來,白淺為他們一一倒了杯,墨淵問道折顏,我睡的這七萬年,你可能見過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折顏笑了兩聲,眼睛飄著白淺說確有這么一個人,你小徒弟還與他十分相熟呢,白淺只好故作從容道師父說的這個人,大約就是徒弟的未婚夫,天族太子了。墨淵端著茶水的手頓了一頓,半晌不動聲色,道你那父君叫什么,何時出生,白淺如實報給了墨淵,墨淵淡淡喝了口茶道,小十七,我的同胞親弟弟,就這么被你拐了。
在座之人除了墨淵,聽了這話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樣,墨淵道當年母親懷的是雙胞,四極摧,九州崩,母神為了補天動了胎氣,只生下墨淵一個,父神深感對不住小兒子,便將自己半身的修為為小兒子做了個仙胎養在一朵金蓮之中,后來父神歸于混沌,這朵金蓮便由墨淵一直養在昆侖虛的蓮池中,墨淵頓了頓說,想來是我以元神生祭東皇鐘時喚醒了他。白真道怪不得夜華出生時七十二只五彩鳥繞梁八十一日,東方的煙霞晃了三年,原來竟是墨淵上神的胞弟,是父神的兒子。墨淵告訴白淺自己想要見一見夜華,白淺擔心墨淵的身子如今剛醒來,貿然去凡間實在不妥,便說夜華如今在凡間歷劫,自己也找不到他,倒不如等墨淵閉關養好身子,自己再將夜華帶到他面前,墨淵想著這話也對,便要回昆侖虛閉關靜養,白淺以為昆侖虛如今荒廢不堪,實在不忍心讓師父醒來看見這番荒涼景象,墨淵淡淡說無妨,眾人便決定和墨淵一起回昆侖虛看看。
成玉將帝君要去應劫的事情告訴了鳳九,成玉安慰失魂落魄的鳳九道,縱然再厲害的神仙最后都要身歸混沌,鳳九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跑去找到帝君,二話不說便緊緊抱住了他,一字一句地告訴帝君,帝君生鳳九生,帝君死鳳九也不會獨活
墨淵醒來便執意要回昆侖墟,白淺雖不忍心讓師父醒來便看見昆侖墟如今荒涼的模樣,可是終究紙包不住火,師父早晚是要知道的,于是折顏、白真還有白淺三人便陪著墨淵一道回去昆侖虛。到了昆侖虛山下,或立或蹲或坐著許多小神仙,昆侖山上仙氣騰騰,折顏道這昆侖虛本就是龍骨頂出去的仙山,如今怕是察覺你墨淵要回來了,振奮地以龍氣相迎,便吸引了這四處的小仙吧。墨淵聽了不動聲色。
為了不打擾小仙們看熱鬧,四人隱身進了山門,白淺以為自師父仙逝之后,昆侖虛弟子都盡數散了,如今這里不會再有人,可是沒想到,待他們走進昆侖虛卻著實嚇了白淺一跳,她的十六位師兄,皆穿著昆侖虛弟子的道袍,分兩路立在石道旁,就仿佛這七萬年來他們一直如此立著似的,大師兄上前跪拜在師父面前,聲音顫抖著道,前幾日子瀾便傳來消息,說昆侖虛龍氣大增,雖不知是什么征兆,我們師兄弟連夜趕了回來,想著許是師父您要回來的吉兆,后來得知您在我兄長那里養元神,想著怎么要三個月您才能回來,如今您,您終于回來了,另外十五位師兄也一一?泣不成聲,墨淵沉了眼眸道,為師讓你們,久等了。
眾師兄和墨淵進了大殿,子瀾連聲向師父請罪,當年師父以元神生祭東皇鐘,十七也跟著一起消失,子瀾只連聲道沒能看住十七,絲毫不提十七迷倒眾師兄帶走師父仙體的過錯,這些年來子瀾在人間在仙界不停歇地找她,都是渺無音訊,怕是兇多吉少,子瀾覺得自己作為十七的師兄,連小師弟都保不住,請師父責罰,白淺在柱子后面躲著聽見子瀾這番說法,當知他句句都在保全自己,紅著眼圈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我沒有兇多吉少,我就在這。白淺上前弟子之禮跪拜了師父,跟眾師兄解釋自己便是十七,子瀾激動上前辛酸道,我的十七啊,我找了你這么多年,沒想到你竟然男扮女裝,怪不得我都尋不到你,白淺破涕而笑道,十六師兄,我這一張臉,竟這么像男扮女裝嗎?四哥在一旁拉長聲音道,她就是個女嬌娥,眾師兄這才知道昔日的小十七竟就是如今四海八荒都要尊稱一聲姑姑的白淺上神,不禁驚訝,白淺告訴各位師兄,只要自己還是昆侖虛弟子一日,便永遠是他們的小十七,墨淵在座上,看著白淺與眾位弟子,心中五味雜陳。如今十七和墨淵都已回到昆侖虛,七萬年了,昆侖虛終于又熱鬧起來了。
晚上昆侖虛七萬年來頭一回這么多人,客房都已經住不開了,子瀾便來司音這里借個地方睡覺,子瀾收拾妥當頓了一會兒道十七,這七萬年來為了師父,你受苦了,白淺笑著說在自己印象里,十六師兄向來都是愛挑自己的刺,還總是跟自己反著來,如今說出這個話,你還是我的子瀾師兄嗎,子瀾哼了一聲活該你這么多年嫁不出去,白淺也不示弱道活該你這么多年找不到媳婦,兩人相視一笑,就仿佛這七萬年什么都沒有變過,他們還是昔日的他們。七萬年了,多少個滄海桑田,白淺感慨道如今能再像這樣躺在昆侖虛的這張小床上,便覺得之前有過多少苦楚竟都不是苦楚了,如今自己這顆心便是真的可以放下了,也是長久的安樂了,一時間白淺十分想念夜華,想將這些話也能說給他聽,但此時的夜華怕是剛剛周歲,聽不懂自己的這些話呢,白淺想著夜華周歲是個什么模樣呢,不知道和阿離長的像不像,想了許多,漸漸的也就睡著了。
后幾日,不知道墨淵回來的消息怎么就傳遍了四海八荒,凡是有些靈根的便都曉得遠古掌樂司戰的上神墨淵回來了,白淺和子瀾他們都在殿下招待四海八荒的客人們,子瀾道傳聞都說墨淵頭戴紫金冠,身披玄木甲,腳蹬皂角靴,手握軒轅劍,懷里還抱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威風凜凜的落在昆侖虛山頭,白真打趣白淺,這前面說的倒也沒錯,都是墨淵出戰時的打扮,至于這嬌滴滴的小娘子,說的大概是小五你了吧,白淺不情愿的說小娘子還說的過去,這嬌滴滴也太離譜了吧。
子瀾問道白淺,十七如今你這般歲數,別說夫君了,怕是孩子也都有還幾個了吧,白淺訥訥地干笑了兩聲道,好說好說,我下下個月大婚,到時候請你們喝酒啊,墨淵在殿上坐著,聽見白淺這話,放下茶杯,一言不發便離席了。白淺看到師父這樣就走了,心中疑慮要跟上去,折顏攔住她道,墨淵剛剛醒來,不便這么勞累,讓他去歇息吧,白淺問道師父就這么走了,那來朝拜的仙友們怎么辦,折顏只道都領到前廳喝茶吧,折顏略有所思的看著白淺,嘆道你這神仙做的不錯,可是對于風月之事卻實在少跟筋,白淺驚道曾經四哥也這么說過我,一字不差,折顏和白真相視一笑,一同看著白淺這認真的模樣,折顏只能扶額嘆道你還真是少根筋,白淺一臉茫然。
待眾人散了折顏來到墨淵房內與他喝酒,墨淵淡淡問道,為何十七當日會偷偷帶走我的仙身,折顏放下酒杯,看著墨淵,難得如此嚴肅模樣問道,你當真要知道,我怕說給你聽之后,你心中更是拿不住你與白淺之間,到底是師徒情誼,還是男女之情了。墨淵愣了一愣,輕聲道說吧,我想知道。折顏便將當年若水河畔白淺如何悲憤交加要翼族為墨淵陪葬,還有七萬年來她不顧生死日日用心頭血護著墨淵真身,那時所有人都不知道墨淵還能不能醒來,白淺如此只是為了守著墨淵那沒有元神的真身,不讓仙體有一點損傷,墨淵默默聽完這些,出神了許久,許久。
鳳九知道帝君要歷劫,想盡辦法要留在帝君身邊陪著他最后的時光,帝君無情的推開了鳳九,甚至冷言相向,鳳九都不愿離去。鳳九的父親,白淺的二哥,白真上神實在心疼自己這個癡情的女兒,便親自來到太晨宮,為鳳九向東華提親,鳳九躲在太晨宮外,看著帝君送了自己的父親出來,不小心還是被帝君發現了自己,只好怯怯來到帝君面前,帝君面無表情問道你可知道你的父親來做什么,鳳九茫然,帝君告訴鳳九?,你的父親來求我,讓我娶你,鳳九震驚,她的父親,受四海八荒朝拜的白真上神從未求過任何人,如今為了自己,竟然來求帝君,鳳九望著帝君,哪怕自己父親來求他,他也不會娶自己嗎?如果他對自己真的沒有情義,又怎么會獨自一人去那破草屋,難道不是放不下自己嗎?帝君不改神色,厲言告訴鳳九那只是渡劫罷了。鳳九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和驕傲,上前親吻帝君,即便如此,東華就像畫中人一樣,沒有表情,甚至一絲絲情緒上的波動都沒有,鳳九的心,徹底涼了。
東皇鐘近日來異動連連,翼界里曾經擎蒼的那些老部下都認為這是老翼君要回來的征兆,不僅不再擁護離鏡,甚至都在等著擎蒼回來懲治他這個與天族交好的逆子,一時間離鏡四面楚歌。離鏡將那個孩子囑托給胭脂,胭脂告訴離鏡,不管二哥哥要做什么,自己永遠支持他,離鏡看著胭脂和自己的兒子,他知道如果擎蒼出了東皇鐘,必定不會顧念翼界的千萬子民,一定會要這四海八荒都為他這七萬年的囚禁陪葬,但那時,生靈涂炭,天地毀滅,一切就太遲了,離鏡去天宮中想找夜華商議此事,卻被告知夜華這兩個月都不會在天宮。
白淺去打掃煉丹房,二師兄笑談說雖然昆侖虛荒涼了七萬年,這煉丹房可是一直沒閑著,說著說著便將那日夜華身負重傷,還斷了條胳膊,十分虛弱卻還要來昆侖虛借煉丹爐煉丹的事情告訴了白淺,白淺心中一苦,夜華所有的痛都是在為自己受,這本就是自己要償還墨淵的師徒之情,可是夜華,夜華卻把所有的苦痛都一人承擔,甚至還瞞著自己一個字都不說,每每想到這里,白淺的心就如同千針萬刺一般。
白淺收拾好煉丹爐,墨淵來到這里,白淺回憶起以前師父就是在這里為自己擋了天劫,墨淵靜靜看著白淺,眼神中滿是寵溺。
白淺實在熬不住了,晚上趁著白真跟折顏下棋,將四哥悄悄拉倒一旁讓他幫自己瞞住七八柱香的時間,好讓自己去凡間走一趟,瞧瞧夜華,四哥瞧著白淺這急的樣子,笑話道你這么偷偷摸摸就為這個事,該不是怕你師兄們看見了笑話你兒女情長吧,白淺解釋這倒是與師兄們無關,只是擔憂墨淵要是知道他的胞弟在人間歷劫,免不了的要去凡間看一看,凡間濁氣重,實在不適合他仙體的恢復。
白真與白淺討價還價道要是允了她七八柱香的時間,自己今夜也就不用睡了,最多一炷香,夜華不過是下凡歷個劫罷了,黏的也太緊了些。白淺紅透了耳朵根,一炷香的時間也足夠了,正說著,昆侖虛便下起了白雪。白淺趕忙去了凡間。
凡間此時也和昆侖虛一般,飄飄白雪,白淺落在了一間學塾外面,聽見里面飄來陣陣書聲朗朗,白淺循著聲音望了進去,一眼就看見最后面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孩子,眉眼間冷淡的神情像極了夜華。等著他們下學,白淺看見幾個小孩子圍著夜華欺負他,嘴里唱著米也貴,油也貴,柳家生了個小殘廢,前世作孽今世償,天道輪回沒商量,縱然神童識字多,一個殘廢能如何,這歌謠唱的白淺腦袋嗡了一下,抬眼望去夜華的右臂,分明,分明是空蕩蕩的,白淺不禁抱怨天君,對自己的親孫子竟然這般狠心,歷劫都沒給夜華一個完好的身子骨。
跟著夜華的兩個小書童,忠心護主要去追那幾個兔崽子,被夜華攔了下來,白淺心里明白,多半是夜華的那些同窗們嫉妒夜華天縱奇才,才有了這惡毒的歌謠,只見夜華左手拂了拂右臂上空蕩蕩的袖子,微微皺了皺眉,沒說什么繼續往前走了,白淺心中十分難過,又不好現身,只好一路跟著。從黃昏跟到夜晚,待到跟著夜華的兩個小書童終于不在身邊之后,白淺悄悄來到夜華床邊,告訴夜華自己本是青丘小仙,自知十年后與他有因緣,所以前來看看他,雖然小夜華是第一面見到白淺,竟也一見鐘情。
臨別時白淺與他互換信物,將當初自己在凡間他送給自己的珠串贈給他,這珠串能在凡間保他平安,如此自己即便不能常常來看他,也可以讓自己不那么憂心,夜華將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來贈與白淺,白淺囑托他道,萬不可娶旁的女子,得空我便多來看你,等你長大了,我就嫁給你,夜華紅著臉鎮定的點頭應了。從此在小夜華心中,青丘便成了自己一生尋找的地方。
待白淺和白真回到昆侖虛,只見鳳九一個人孤零零地心灰意冷坐在門前,從帝君那里受了情傷的鳳九,哭到在白淺懷里,辛酸的說道,自己如何都是忘不了,不管他對自己冷言冷語也好,欺負自己也好,可是她就是忘不掉,鳳九反問白淺,姑姑,如果是你,你能忘掉太子殿下嗎,折顏和墨淵在一旁,白淺心中想了一遍這話,直言忘不掉,自是忘不掉的。
折顏留下鳳九,眾人一道喝酒聊天,鳳九剛喝了幾杯酒醉了過去,白淺不解問折顏為什么東華帝君不近女色,墨淵告訴白淺東華帝君是為了四海八荒所以才不近女色的。白淺無奈看著自己這小侄女,就連折顏都嘆息道,你這孩子千挑萬選怎么就偏偏選中了這么個人。
離鏡帶著火麒麟來到昆侖虛,如今龍息濃厚,離鏡不能輕易靠近,他便知墨淵上神已是歸位了,路過的小仙告訴他,不僅墨淵上神歸位,折顏和白真還有白淺也在此處,離鏡默默離開了。離鏡帶著火麒麟來到昆侖虛的山洞前,火麒麟問離鏡等到司音與夜華成親,喜帖送回大紫明宮,他們便能見到阿音了,離鏡淡淡道怕是見不到了。
離鏡站在他與司音定情的山洞前,感慨自己過去這十幾萬年真是過得漫長又無趣。離鏡回到翼界,胭脂求離鏡趕緊去告訴墨淵上神,擎蒼要破鐘而出的事情,離鏡猶豫,告訴胭脂不能說,他擔心如果告訴白淺他們擎蒼要破鐘而出的話,白淺一定會替墨淵前去封印東皇鐘,眼看白淺就要與夜華完婚,這是她最幸福的時候,自己斷不能在這個時候擾了她的幸福,離鏡心中早已經做好打算,無論如何,即使犧牲自己,也要為司音做些什么。
離鏡跪在胭脂面前,將兒子與翼界一并托付給了胭脂,胭脂不解二哥這是要做什么,離鏡將胭脂打暈,讓火麒麟將她關進極寒之地,并命令火麒麟帶著孩子和胭脂,一直待在極寒之地,東皇鐘事情沒有結束,他們三個都不能出來,并囑咐火麒麟在自己死后,要輔佐胭脂成為新的翼君,并保護胭脂和自己的孩子。
若水河畔,土地告訴伽昀今日若水河巨浪翻滾,也不知所為何事,伽昀雖然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但是心有不詳之感。
折顏告訴白淺,墨淵要閉關了,折顏讓白淺去看看她師父吧,這一閉關又是許久不能見面了,白淺想著師父最喜歡桃花,自己便喜滋滋的決定先去后山折些桃花回來,將師父屋子里的花換下來,折顏想告訴白淺什么,還是欲言又止。
夜深。白淺敲開了墨淵的房門,只見墨淵正坐在一張古琴面前沉思,搖晃的燭火映在他的面龐上,墨淵問白淺夜華待她可好,白淺如實道他和師父對自己的好不一樣,總之也是十足的真心,墨淵看著古琴只道,那便好。白淺倚著窗子靜靜看雪,墨淵悠悠彈起古琴,折顏在外面聽到,只感嘆陰錯陽差啊,琴曲結束墨淵淡淡說,夜深了,十七回去歇著吧。